第一章 噩夢初醒(1 / 2)

“不!不要!”

楚琉光猛地一聲驚呼驀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額頭上的冷汗,連帶著幾縷被打濕的發絲,黏在一張麵色慘白的小臉上。

“郡主這是怎麼了,可是又夢魘了?”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關切之聲,楚琉光睜開眼,就看見曹嬤嬤撩開繡床的帷幔,端著一杯冒著嫋嫋熱氣的參茶。

看清來人是誰後,她才安下心,逐漸清醒,“姑姑別擔心,我無礙的。”

在曹嬤嬤的服侍下,楚琉光倚在繡床上,喝下了半杯參茶,便搖頭推開了。

這屋子的擺設,還是她未出嫁前時的模樣,繡著青翠竹葉的薄紗帷幔,依舊素潔清雅。斑駁細碎的陽光,穿過雕有精美圖案的木窗縫隙,在地麵上投射出點點光影,窗子旁的一個玉製的香塔中正焚著一支月桂香,清甜的煙霧氤氳飄出,慢慢的潛進屋內的每個角落。

幾天前,從楚琉光睜眼的那一刻起,居然發現自己身處在母家,一切環境事物都還停留在她十一歲的時候。至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又回到了從前,仿佛那銘記在腦海中的所有痛苦與忿恨,都隻是一場噩夢。

楚琉光勾起唇角,一抹無聲的冷笑從旁劃過,“嗬,重生嗎?”

無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來了。

回想起前世她識人不清,認賊做母,聽信小人讒言,害的那些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命喪黃泉。

自己苦心經營視若良緣的婚姻,到頭來隻是別人精心策劃出的一場陰謀,懷胎數次都無故流產,想不到那迫害她的真凶竟是待如姐妹的閨中密友白柔玉。

這一切都是她楚琉光親手造成的,還能怪誰?

她八歲那年,在去城郊陵園祭拜娘親的路上,遇到幾個歹人,那些人見趕路的人家車馬華麗富貴,便心生貪婪。楚琉光隨身帶著的下人不過幾個,且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眼看自己就要陷入危難,正巧被返京任職的漕運副都統白為勝所救。

那白為勝有個嫡出的女兒叫白柔玉,也在隨行的隊伍之中,許是怕楚琉光因為先前的事害怕,白為勝特地招來自己的女兒,同她共乘一輛馬車。

白柔玉本就能言會道,心思靈巧,不過一會功夫,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姑娘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本是一段心驚膽顫的路程,也在二人馬車傳出的歡聲笑語下顯得不再那麼沉重。就這樣,楚琉光同白柔玉結為了手帕之交。

一年後,朝廷上新政推行,白家很快被查出貪汙受賄,私鑄錢幣等數項謀逆的大罪,黎皇大怒,下命處死白氏宗族內所有男丁,女眷一律貶為奴籍收押於奴役司內,無限風光的白氏一族就此隕滅。

閨中好友家道突變,沒日沒夜的在怒意司那苦寒之地遭罪,楚琉光豈能坐視不理?於是她不顧自己父親的數次阻攔,執意進宮苦苦央求她那高高在上,手握殺伐大權皇帝舅舅,隻盼著能赦免白柔玉救她出來。

黎皇黎南淵和楚琉光的母親鳳嵐郡主黎霜本是表兄妹,黎霜自幼同這個表兄的關係是極好的,黎皇能如此順利的榮登大寶,有的不單是賢德之能,若無黎霜的母家安煬王在背後的支持,恐怕還要在幾經波折。念在對安煬王一家子的恩情,黎皇無奈的下了道旨意,撤去白柔玉的奴籍,貶為庶人。

楚琉光覺得能救白柔玉脫離那苦海就是萬幸了,她歡天喜地的把白柔玉從奴役司接了回來,吃穿用度事無巨細,不知道人的還以為楚府裏什麼時候又多了位嫡小姐呢。

白柔玉高枕無憂的在楚府裏度過了幾年的好日子,她年長楚琉光一歲,這及荓之齡早已過了。隻因她是罪臣之女,身份尷尬,年過十六卻還無人說媒問親,府中逐漸流言四起,說她乃是不祥之人。

楚琉光為此棒殺了不少亂嚼舌根的家奴,到她談婚論嫁時,更是怕娘家之人怠慢了白柔玉,在曹嬤嬤百般勸說下,楚琉光都充耳不聞,毅然決然的帶著白柔玉一起嫁入夫家。

可是有些人偏偏這樣以怨報德,縱然她掏盡心肺,那人也不滿意,多次下藥致使她腹中的胎兒無一存活,引誘她那好色成性的丈夫王宇軒,教唆他去侵吞自己娘家資產。

楚琉光的身子早就被那些虎狼之藥過度作踐,整個人都廢了,她看著那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在自己麵前纏綿恩愛的樣子,恨不得衝上去咬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

終是一日,她活著再沒有任何價值的時候,白柔玉端著一碗藥汁,妖嬈得意的走到她跟前,她無力抵抗,滾燙的藥汁順著她被撬開的嘴灌進了喉嚨,灼傷了她的嗓子也灼傷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