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夜宵期間,貝雅昕雖然臉帶笑意,但是眼底可沒半分笑,要不是兩個兒子在場,她的脾氣恐怕早就爆發了。督促兒子們刷牙,然後哄他們睡覺,待他們睡著後她來到書房,兩個男人早就坐好等著她。她寒著臉坐在他們對麵,等待他們先開口。
“我希望你回美國冷靜一段時間,公司的事就暫時交給宋灝處理,你好好想想這樣做是對是錯。”貝渤宏知道以她倔強的脾氣肯定不會先開口,所以這醜角就由他來當,而且他也不想連累把自己從美國請來的宋灝,免得破壞了兩人的感情。
宋灝對雅昕的好,五年來貝渤宏都看在眼底,可能連宋灝自己都不知道,他對雅昕的愛已經到了縱容的地步,雅昕堅持的事,他一定說服不了。貝渤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不打算看著雅昕重複之前他所走的路。
“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是我錯了,是他錯在先,是他對不起我,你們別搞反了對象!”她真不懂,眼前的兩人也不見得怎麼欣賞卓銘希,卻同時為他講話。
“我們隻是為你好,不想你越陷越深。過去的我們就讓它過去,你可以重新站在我們麵前,我們很感恩了。對卓銘希或許曾經有恨,但是他已經在為他所做過的事內疚了,這樣夠了,不是嗎?”貝渤宏自認以前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可是兒子的死使他慢慢改變。
“夠?被傷得最深的人不是你們,你們當然可以說得那麼動聽。”她不能放棄的,一旦放棄了她不知道活下去的人生目標是什麼。
“我不止說過一次了,恨的反麵是愛。你這是在承認你還愛著他!”宋灝端起桌上滿滿的白開水一飲而盡,希望能澆熄心中的怒火,可是喝完後非但沒有澆熄,他反而把空玻璃杯捏得更緊,五個手指頭都在泛白。
“一個隻相信其他女人謊言的前夫,沒什麼值得我愛的。”她看了宋灝一眼,然後瞥開眼,不忍看他傷心欲絕的表情。每次說到這個問題,她知道他比自己更心痛,一味地拒絕承認除了她不想舊事重提,更多的是怕他傷心。
“那麼你恨的隻是季沁如而已,你大可直接找她報仇,為何要千方百計接近卓銘希?”宋灝不想說到這份上的,可是她的行為分明告訴他,她還深愛著銘希。即便他不說她也不說,這個問題依然存在彼此的心中,增加各自的痛苦,與其這樣,還不如攤開來說。
“打擊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搶走她心愛的東西,這樣才能令她痛不欲生。”她微微笑了笑,眼眸閃過一抹陰險。
“你的做法與當年的季沁如有什麼兩樣?收手吧,我們回美國過平淡的日子。”宋灝麵帶失望地對她搖了搖頭,她正在慢慢變成五年前不擇手段的季沁如,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我與季沁如是不同的,別拉我跟她相提並論。計劃一旦開始,哪有中途放棄的道理。”她不恥季沁如的做法,當然不會讓自己變成與她一樣的人,至少她不是懷著愛進行這件事的。
“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會對你采取強製措施的。”貝渤宏見他們說來說去都沒有個結果,於是態度強硬地說。
“假如您希望看到我跟爸爸一個下場,您可以選擇那樣做。”她掀開嘴唇,不溫不火地說,但是威脅的意思非常明顯。她其實不想說到這份上的,無奈他們不懂她。她知道爸爸的死對爺爺來說是一個弱點,所以利用了這點,隻為達到她的目的。
“雅昕!”宋灝大喝一聲,卻來不及阻止她的話。他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她,她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安地看向貝渤宏失去血色布滿皺紋臉,他快速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暗自使勁阻止她再胡言亂語。
“看來恨已經在你心上生了根,也讓你失去了理智,所以你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等你報了仇,你就會看清一切,你也會同時發現自己多麼地後悔。”貝渤宏撐著拐杖的手在微微顫抖,可是比不上心中的痛。
“我不會後悔,所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我也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五年來她能熬過病魔的折磨,全靠那些積聚的恨意,即使卓銘希現在悔不當初,但再多的愛也填補不了心口上的傷。
“給你換心是希望你得到重生,想不到這竟然是錯誤的開始。”貝渤宏歎了一口氣,慢慢自沙發上站起,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