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幾公裏下就是瀑布，所以打撈工作進行的有些困難。一直持續了兩天，才把兩輛車都打撈上來。韓湛人就在車內，被泡的腫脹不堪。
可林覺和婁澈，卻怎麼都找不到。
舒眠自我欺騙一般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林覺一定是被婁澈給救了。可河水湍急，岸邊沒有可以攀附的樹木。
自我欺騙不到幾秒，舒眠就站不住腳了。
瀑布下的打撈工作顯得異常艱難，在舒爸和舒老爺子的堅持下，他們特意聘請了幾隻打撈隊，卻還是沒有任何成果。
最後，在打撈隊隱晦的提醒下，這項工作不得不停止。
處境人員名單沒有林覺和婁澈，他們被判定在失蹤人口。
這一段時間，舒眠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她不哭不鬧，表現出來的樣子沒有任何異常。就是因為這樣，才惹得舒媽和一群人擔憂。
陸銘揚不止一次牽住舒眠的手，告訴她，是自己沒有保護她，她可以打他罵他。
而每一次，舒眠被陸銘揚抓住手，在陸銘揚大力拍上他臉頰的時候，都會收一下力，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除了笑，舒眠什麼表情都沒有。她就像個晴天娃娃，每天都在臉上掛著淡然的神情。
越是這樣，陸銘揚越是心慌意亂。
林覺的離開，抽走了舒眠的三魂六魄。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孩，不是原來的舒眠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
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變化。
導火索是倪歆的不雅照被發布在了網絡上。似乎是有人早有預謀，把這些年來，倪歆陪著男人的那些不堪的姿態都放在了網絡上，有很多人臉上被打了馬賽克，唯獨林覺沒有……
那天，所有人都避著舒眠，不想讓她看手機。
倪歆的名氣雖然不高，但是這還是圈子裏第一次，女星暴露出這麼不堪的私生活，所以造成的影響特別大，一直居於熱搜，熱度爆表不下。
舒眠也習慣了家人緊張自己，期初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她陪著陸銘揚做複健，在外麵等待的過程中，聽到有護士在聊天，踢到了倪歆。
舒眠止不住的發抖，叫住護士，看了一眼熱搜，立刻崩潰的靠在牆壁上。
陸銘揚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舒眠失魂落魄的表情。她像個被遺棄的洋娃娃，眼淚倔強的在眼眶裏，生生將眼眶憋得血紅。
“舒眠！”陸銘揚慌了，“你怎麼了？”
舒眠抬起頭，望著陸銘揚的眼神，顯得那麼的無助。幾乎是在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達到一個宣泄點，舒眠失控，抱著陸銘揚失聲痛哭，“為什麼，為什麼韓湛要這麼對他！”
韓湛為什麼要那麼狠，為什麼要留一手準備，一定要弄垮林覺。
逼得林覺不能在這個城市立足也就算了，還要毀了林覺的名聲。
“是我的錯，舒眠，對不起。”陸銘揚單手抱著舒眠，不停的道歉，“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一切，你打我罵我，別為難自己，好不好？”
“你有什麼錯？”舒眠靠在陸銘揚懷裏，絕望的閉上眼睛，“陸銘揚，你相信命運嗎？”
陸銘揚頓了一下，堅定的搖頭，“我不信。”
命運不曾把舒眠送到他麵前，可哪怕他眼前這一條是艱難無比的，陸銘揚一定要走下去。人力勝天，他總要做些什麼，否則失去的隻會更多。
“我信……”舒眠死死的咬著嘴唇，蒼白的臉頰上淚痕很重，“韓湛說的沒錯，我和林覺從一開始，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不夠堅決，不夠成熟，才不能和林覺在一起。甚至在得知林覺可能找不到的時候，也沒有跳下去陪著林覺。
因為這就是命。
她遠沒有婁澈堅決。事到如今，舒眠才明白，婁澈那一句，會陪著林覺下地獄，是什麼意思。
打撈工作結束的時候，舒眠站在河邊，發了很久的呆。韓湛對她說的話，顛覆了舒眠所有的認知。她緩緩在斷了圍欄，正在修複的橋上坐下，垂下頭望著下麵略顯得急急的河流。那一瞬間，舒眠想了很多。
她不能丟下爸媽，就這麼不負責任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她很壓抑。
她不能去想，當時林覺追尾韓湛的時候，他在想什麼。是不是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想著破釜沉舟，和韓湛同歸於盡。
隻是想到一丁點的細枝末節，舒眠心口就疼的無法呼吸。
“你比我還傻。”舒眠終於睜開眼睛，看向陸銘揚。
“對，你比我聰明。”陸銘揚看舒眠的情緒收斂了一些，順著她的意思，輕輕吻她的額頭，安撫她的情緒，“你聰明又美麗。”
舒眠虛弱的笑笑，沒有解釋。
那天在河邊，陸銘揚也在。舒眠看到他了，受傷的陸銘揚，是單手開車來的。因為右手打著石膏，身體上其他細小的傷口還沒徹底愈合，讓陸銘揚的行為看起來笨拙。他像個稚童一樣，笨拙的躲在樹後。
舒眠想，如果當時她跳下去了，那陸銘揚應該會第一時間跟著跳下來。
他肯定不是為了赴死，是為了救下她。靠著單薄病弱的身軀，救下她。
那一瞬間，舒眠就不想死了。
事到如今，她不再是被那段感情糾纏的無能為力。她隻是，有些割舍不下。就像是一種責任和懊惱，占據舒眠的心髒。
她後悔自己什麼都做不到，整日裏活在懊惱中。
縱然不愛林覺，可他們之間的感情，無法割舍。
舒眠不知道怎麼對陸銘揚解釋這件事情，隻得沉默下去。
“陸銘揚，你讓我哭一會兒。”舒眠說著話，把頭埋進陸銘揚的懷裏，哭的渾身抽搐，“我太難受了。”
“我陪著你。”陸銘揚順勢坐在走廊上，就這麼抱著舒眠。
舒眠哭泣的聲音，引得路過的病人和醫護人員矚目。舒媽趕到時，看到女兒終於哭出來，也跟著濕了眼眶。舒媽轉過身去，藏在走廊轉角，情緒也有些失守。
就是她，也為林覺身上發生的事情感到痛心疾首。何況是和林覺一起長大的女兒呢？舒媽無比期望，當這一切發生的事情，林覺能選擇的和他們商量。可那孩子太倔強又太懂事，他的聰明讓他早熟。他隻是不想麻煩他們，就用了自己的命……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