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地還看到男人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因為擔心她都顯得猙獰了起來,她滿意地笑了笑,彎著眉眼很想告訴他一句她沒事,她挺好的,就是覺得看他這般擔憂自己心裏好舒服啊,可是卻覺得好累的,身子又變得哪哪都沉沉的,大腦忽然地一片空白以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
程俏俏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她又回到了那個小漁村裏,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小漁村早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漁村了,可她仍舊是憑著自己的印象找到了當年的一些影子。
她還記得當年落難到此好不容易跟自己的哥哥程習之聯係上以後,他卻說京都現在很不穩定,怕她回來以後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為了她的人身安全著想,所以就讓她和鄒昊暫時居住在那裏一段時間,她當時聽了以後眼淚叭地一下就落了下來,倒不是多嫌棄小漁村簡陋的環境,就隻是忽然地覺得自己好像淨會給別人添麻煩了。
這是她和鄒昊都沒有想到的結果,故而倆個人在掛了電話以後,都沉默了很長的時間,最後,還是她紅著眼睛咬著唇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就是個麻煩精惹禍精是不是?”
“……”
鄒昊不回答她,她就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瞬間地,在眼眶裏打轉了半天的金豆豆就那樣地掉了下來,她沒敢再看他,“其實你要是實在不想管我,剛剛該跟我哥說的,我哥不是那種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最後,她還生怕他不會相信似的又補了一句,“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想走就走吧,不用管我,我一個人在這裏也能活下去的!
男人神情淡淡然地聽完她自說自話半天以後,掀起眼皮掃她一眼,“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程俏俏,……
她當時真是被男人這句話氣得差點兒吐血了,不過麵上可是一點要輸給他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是很裝逼地回複他說,“我沒想讓你怎麼樣啊,你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我一個黃毛小丫頭怎麼可能左右得了你的思想?”
其實當時她也不是故意地要讓自己陷進這麼矛盾的境地的,實在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她心裏怕啊,本來以為聯係上哥哥以後他很快就會派人來接自己的,而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心裏實在心虛啊,畢竟她是心知肚明的在京都的時候她都是怎麼變著花樣的欺負他這個保鏢的。
她心裏真是一點底都沒有,就怕這個男人說走就走了,然後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她是真的連怎麼活下去都不知道,雖然她哥哥剛才在電話裏說了,會很快地讓人給她送錢過來。
可她知道的是,如果京都那邊的事情沒有那麼難解決的話,整個家裏最最疼愛她的哥哥是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的。
她還小心眼覺得的是說不定這個保鏢會在這時候對她徇私仇的,畢竟剛才她哥哥講電話給他聽的時候,他就隻是麵無表情地嗯嗯嗯地回答,一個完整的字眼都沒有說出來。
而事實證明的則是,她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了,鄒昊不但沒有跟她計較往日裏那些事的意思,還一點都沒有要將她一個留在這裏的意思,反而地是他長長地站在原地掐起腰舒了一口氣,許是因為不在京都,他在她麵前也沒那麼死板了,他斟字酌句地同她分析著當時的情況,“大小姐,我想程先生剛才電話裏的意思你也應該聽明白了,他的人一時半會兒的根本過不來,而我們現在身無分文,馬上就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所以,我們現在要好好考慮的是我們該怎麼解決吃飯和住宿的問題!”
程俏俏一聽他這麼說,雙眼立馬放光起來地仰著小腦袋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他,“你這樣說的意思就是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走對不對?也是就算那些人又找上門了,你也不會把我扔下不管的對不對?”
“……”男人這回真是也不想管什麼身份地位的問題直接扔給了她一個我是該說你白癡還是該說你智障的眼神!!
要是放以前他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她的話,她心裏一定惱死他了,不跟他打起口水架才怪,然而,奇怪的那天她卻是覺得他看起來帥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但絕對魅力十足的男人味。
她到今天都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黑色的西褲一點都沒有往日裏的挺括,甚至褲腿上還沾染了一些淤泥,白色的襯衫也滿是褶皺,短短的頭發也怎麼打理,雙手掐起腰隨意地站在那裏的樣子,還真的挺像一個來到鄉下視察的領導的。
這樣的他,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覺得新鮮的同時,莫名地,心髒也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了起來,甚那一秒裏,她都覺得小漁村這裏一點也不落敗的,仿佛是因為他都閃閃發起光來,而這種光像是一下子要發到她心靈深處裏一樣,讓她覺得她心口那裏暖暖的,又甜甜的,那是她長到十五年來從未對第二個人再有的感覺。
哪怕是當年與她一起共發生危險的留寸頭那麼帥她揚言這輩子怎麼都要嫁的霍大爺,她都沒有那樣的感覺。
就在她的整個思想和意識都完全地沉浸在這雖然陌生但很美好的感覺裏時,男人好聽又性感的聲音沒有溫度地響了起來,“看我能想出好辦法?!”
她白嫩的小臉蛋一下熱了熱,爾後她心虛地低下頭,很羞澀地感覺,她很快地回神過來,然後衝他伸出了自己戴著鑲有無數顆小鑽的名牌手鏈,獻寶似的跟他說,“我們可以先把這個拿去當掉,這是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當時可是花了八十萬買的,現在當掉的話怎麼也能當十萬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