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蘇沐冰掐滅手中的煙,說道,“這是淩決的慣用方法,先用恐懼占據你的靈魂,一邊對你暴行,一邊進行安慰,而他的言語也會引導你走入他所設置的陷阱,即使跌落其中,也會感謝他的所為。”
「“看著我。”淩決依舊戴著麵具,平靜的說道。
“啊!--啊!--”顏清依舊在嘶吼著,似乎內心與現實的折磨已被逼入絕境。
“看著我!--”淩決撕扯著顏清的頭發,而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嬌小的匕首,緊貼於顏清的麵頰。
顏清驚恐的眼眸盯望著淩決,哽咽著喉嚨,赤裸的身軀發出一陣冰冷的顫抖。
匕首鋒利的刀刃滑過顏清的脖頸,留下一道細微的傷痕,“是否現在的光明代表你所崇尚的世界?”收回匕首,手指輕撫於裂開的傷口處。
急促的呼吸使顏清被恐懼所支配,作不出任何答語。
“呃啊!--”突然顏清感受到一陣劇痛,淩決雙手撕開了裂痕,而溢出的血液也在片刻間渲染整個肩臂。
咚!
倉庫內的氙氣燈突然熄滅,眼前也被黑暗所充斥,而顏清也停止了哭泣。
“恐懼。”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淩決手持著手電筒,踱步行走於貼滿死屍圖的牆壁邊,“我們為何會感受到恐懼?是因為傷害別人而恐懼,還是因為恐懼別人會傷害自身?”平和的聲音在倉庫內顯得格外洪亮,“你恐懼黑暗,可光明到來的時候卻在恐懼現實,黑暗可以隱藏很多東西,包括我們自己,但我們卻虛偽的認為黑暗便是肮髒,宛若你們縱火怕事件敗露,卻殺江軍讓他作為替罪羊,你以為你逃脫了黑暗,迎接了光明,殊不知現在的你已墜落深淵。”
“不,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既然你沒有殺人,那麼你在恐懼什麼?恐懼我在傷害你嗎?”光忽然滅掉,淩決的身影也消失於顏清的視線中。
“我並不是在傷害你……”忽然一縷微光出現,淩決立於顏清麵前,而顏清被突來的慘白麵具所震懾,隨之淩決輕撫著顏清的麵頰,繼續輕聲的說道,“……是在救贖,幫你洗去所沾染的汙穢,不過首先,你要認清自己的罪行。”
長時間被繩索吊著,顏清渾身已酸痛無比,而意識也已有些模糊,似乎跟隨者淩決話語遊蕩於他所訴說的旅途中。」
頓了頓,蘇沐冰繼續說道,“後來在長達七天的時間裏,淩決對顏清進行著傷害,而顏清也意識不到時間的存在,周圍的一切都在暗示她殺了人,反複的回答淩決所設置的事實,期間又引入孤獨,畢竟,孤獨是她致命的弱點,淩決他也很好的利用了起來。”
「被囚禁的第四天……
漆黑的倉庫內仍不見一絲陽光,而突來的門聲,也激發不了顏清僵硬的神經。
“罪行。”淩決依舊戴著麵具,隱沒於黑暗中。
“縱火罪,殺人罪。”身子前傾,顏清已沒有過多的力氣去支撐身體,而腳下斷裂的板凳,已化為零碎。
“你為自己的罪行有過懺悔嗎?”
哽咽著幹燥的喉嚨,顏清意識似乎已完全模糊,回答著不知多少遍的問題,“我在懺悔。”
“那你想怎麼彌補?”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色。
“獻祭我的靈魂。”
“奢求有人來拯救你嗎?”
“沒有。”
咚!
突然一聲巨響,顏清手腕處的繩索斷裂,顏清摔於腳下的屍體處,鼻息間,貌似已嗅不到腐臭的味道。於同一瞬間,倉庫內的氙氣燈全部明亮,刺激著雙眼生疼,酸痛的身體麻木無比,而脫離束縛後,竟有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手腕處勒裂的傷痕已開始惡化,僵硬的手指自然彎曲,無法擺動。
望著眼前模糊的世界,腐屍上透露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而每個結晶,也都仿佛是一處冰川,一個世界。
“啊~”
身體處的傷口在淩決抱起的那一刻,好似又被撕裂,可已沒有過多的氣力再去叫喊。
忽然感受到一股溫熱,舒適的感覺似是在曾幾何時,感受過它的存在。
微張開眼眸,顏清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潔淨的床上,柔軟的被褥也好像在洗滌崩潰的心靈。側目,看到身旁一位長發男人,手持著棉球與藥水,清洗著傷口。
不禁揚起嘴角的微弧,顏清消耗著不多的氣力,“蘇沐冰,是你嗎~”
男人仍舊在清洗著傷口,沒有言語。
而他,依舊是摘下麵具的淩決。
視野逐漸黑暗,顏清也承受不住,進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