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兔引仙緣
今夜,月滿,銀霜鋪地,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特有的芳香。若有人在此時側耳傾聽,定能聽到那悉悉索索的蟲鳴聲,倒也一片安寧祥和。
而在這個靜謐的晚上,卻有人輾轉反側,難以入寐,隱隱還有歎息之聲。
這歎息聲來自一個破舊的小屋,屋前用一端削得尖銳異常的枝幹密密麻麻地圍成了一個小院,院裏倒沒有太多東西,隻有一些木柴,一個藤條編成的小筐而已,筐中是一把木弓,一個箭囊,還有一把並不鋒利的彎刀,上麵並沒有鏽跡,顯然是主人經常使用的緣故。
屋中是一個少年,大概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清秀的臉龐在月光之下顯出幾分蒼白,眉目間透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憂傷,配上他削瘦的身子,不禁讓人有幾分心疼。
這個少年,名叫陳風。
陳風居住的這個地方名叫陌靈山,是一個令凡人十分向往的仙山。此山自山腰以上都有一片迷霧,終年不散。據說上麵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仙人曾經下令,不許越過山腰,否則陷入之中,就隻能自求多福了。盡管如此,還時不時有人來尋仙問道,但全都無功而返。
陳風的小屋就在這座山的山腳。他每天早上天剛亮便去山上打獵,打一些兔子之類的野味。盡管陳風箭術還算不錯,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一整天未尋到獵物便隻能吃一些野果衝饑了。這幾日陳風的運氣實在是太差,連兔子的影子都未曾見過。
“要是爺爺還在就好了,爺爺……爺爺”陳風獨自躺在床上咕噥著,腦袋枕在一隻胳膊上,另一隻胳膊平放在頭邊,手指卻在撚來撚去,顯然是難以入睡。
陳風的爺爺也是一個獵人,在一次上山打獵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便把他抱了回來,獨自撫養。這個孩子,自然就是陳風。在陳風大一些的時候,爺爺就開始教陳風打獵,讓陳風以後能夠獨自照顧自己。祖孫倆雖然清貧,但也能夠吃飽,其樂融融。
然而在一年前的一個晚上,陳風的爺爺卻突然生了一場重病,暈倒在了床上。
那天晚上,同樣是月滿之日,卻鋪灑了滿地的傷。這個少年——陳風,永遠也忘不掉那天晚上的傷與痛。
陳風那晚去鎮上請大夫,可大夫嫌他付不起診金,不肯出診,最後陳風含淚跪了下來,可大夫還是無情地把他轟了出來。
“沒錢讓我出什麼診啊?以為我開慈善堂啊?”
“去死吧你!下跪能值幾個錢啊?我告訴你,小雜種!以你的身份,就該給我跪下,你就是低人一等。”
“把這個沒人教養的小雜碎給我攆出去。”
直至如今,那些話還縈繞在陳風的耳邊,像一把把刀一樣刺痛在陳風的心中,將陳風的肉一塊塊剜去。
當陳風踏著淚水回到家裏的時候,爺爺卻已經撒手人寰。最後一次躺在爺爺的懷中,陳風卻哭暈了過去,第二日醒過來後才安葬了爺爺。
在那之後,陳風似乎已經流幹了淚水,再也沒有哭過一次。
爺爺離開後,陳風就隻能靠自己了。自己箭術不如爺爺,日子更加貧苦了,經常會挨餓,但這樣的日子也讓這個孩子的心愈加堅韌。
“難道這山上的兔子都被我捕光了不成?”收回對爺爺的回憶,陳風苦笑著自言自語道。
“再這樣下去我非得被餓死不成,不如明天去山腰上看看,隻要不太深入,應該不會迷路的吧。”陳風這樣想著,慢慢的入了夢,在夢裏,他又回到了與爺爺在一起的時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陳風的臉上,又是新的一天。陳風揉了揉眼,臉上略有失落,若有所思,卻被肚子咕嚕嚕的叫聲打斷。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吃了幾個昨日采的野果,肚子終於暫時安靜了下來。
陳風來到院中,背起他打獵的小筐,像往常一樣向著陌靈山走去。
陳風邊走邊尋找獵物,走了小半日後,依然沒有看到任何獵物,卻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山腰。望著前方那詭異的迷霧,陳風不知是否應該前行。
想到前方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居住之地,陳風平靜的內心也蕩起了一絲漣漪。
從小聽修仙者傳說長大的他,對仙人十分向往,期待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仙人那樣強大,呼風喚雨。他常常想如果自己是仙人,當初爺爺就不會死了,那些勢力之人也定不會像當初那樣待他了。但這也隻是陳風的幻想罷了,他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無親無故,怎麼會有修仙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