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這次領兵前來,無論我反不反,恐怕他都是要收掉涼州軍政大權的。”楊千萬悶聲道,“事已至此,我隻能硬著頭皮揭起反旗……究竟該如何應對,還請徐將軍指教,不要誤了董太師的大計!”
見到楊千萬終於是低頭認錯,狐裘將軍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董卓下了如此大的一盤棋,想要借助百族之力蕩平天下,卻被區區一個陸離小子打破了全盤。
明明是塞外百族自己失策,如今卻是他親自出馬給這些不聽指揮亂了大計的蠢貨料理爛攤子,徐榮實在是氣湧如山。但自己再惱怒,楊千萬擅自起兵反對陸離的事情也成定局,他隻有幫楊千萬好好料理此事。
“我會向長安的李傕將軍請求援軍,他與你大軍夾擊,涼州很快就會不複為陸離所有。但是你給我記好了,這塊土地是董太師給你的,在董太師需要你的時候,你也要獻出自己的力量!”
甩下這句話後,徐榮拂袖出營。
如果徐榮隻是一個信使,他的使命就已然結束了。約半個月前,董卓接到哨探信報,說陸離率軍南進。原以為陸離是要攻擊河內、河東郡,沒想到陸離竟然在出兵後幾天內突然轉向,輕裝飛取涼州。聽到了這個消息,董卓立刻反應過來,派徐榮快馬前往涼州,勒令楊千萬不得起兵。然而等到徐榮到時,楊千萬已經掀起波及半個涼州的叛亂來。
換言之,徐榮來遲了。
雖然懊惱無比,徐榮卻不能當即折返。作為董卓麾下最出色的戰術專家之一,他此次前來,還有另外一個使命。
那就是如果在他抵達的時候,楊千萬已經起兵,那麼徐榮就要作為楊千萬的督軍,幫他擊敗陸離。
徐榮回到自己的帳中,細細思考著對策:楊千萬看似坐擁十萬大軍,但背叛陸離的行為,撕破了之前精心編織的英雄人設,這使得楊千萬縱然是羌氐之王,卻極為不得羌氐人心。要用於鎮壓諸郡嘩變的軍隊,可能要占到軍隊總人數的一半以上。而楊千萬必須用另外的半數兵力迅速擊敗陸離,如果時間一久,陸離調兵前來或是傳檄各郡,指不定會出什麼樣的變數。
在徐榮眼中,楊千萬的這次起兵無疑是愚蠢至極的,因為這次起兵恰恰是在董卓準備提兵東進、與關東諸侯決一死戰的關鍵時刻。此時後院起火,無疑要將董卓籌備已久的雷霆一擊削弱不少。
但是精明的戰術家總是能找到機遇,涼州的事端雖然會拖累兗州前線,但也帶來了一些機會:如果陸離前來而楊千萬不動聲色,說不準陸離就會架空在涼州擁有最大軍政權力的楊千萬,到時候涼州格局改變,再用楊千萬這顆棋子,威力就不見得足夠大了。
徐榮打定主意,立刻向長安的李傕求援。雖然對手隻是一萬兵,但這一萬人的統帥,卻是連續擊敗羌氐、匈奴、鮮卑三大強悍異族的名將陸離。為了確保萬一,楊千萬和李傕夾擊陸離,速戰速決,才是讓陸離萬劫不複的最好保障。
一紙書信迅速寫成,徐榮喚來一個心腹驍騎,將申請援軍的信件交付了這個騎兵。望著騎兵絕塵而去,徐榮心中的怒火總算是稍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