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陵三百八十一年,臘月初

白雪皚皚的林間小道上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透過樹枝的陽光映在雪上,輕微的有些刺眼,馬車內一聲抱怨泄露而出,

“小姐,沐城這時候讓你回來肯定不安好心,咱們為何還回來,現在主子完全不用理他的啊?”

隻見馬車內坐了三個女子,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正位,一口一口的品著茶,神色淡淡。旁邊候著的兩位女子分別身著青色衣裙,和粉色衣裙,剛剛說話的便是那位粉衣女子。

“輕舞,小姐縱容你,你卻越發沒大沒小了,怎麼這般跟小姐說話。”青衣女子輕聲嗬斥穿粉衣的女子。

白衣女子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好了,雪吟,輕舞就那個性子由著她去吧,我知道你們疑惑我為什麼還要回那個拋棄我的地方,我回去自有我的道理,到地方後,按我說的來做。”

此刻說話的便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沐璃音。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娘親莫名其妙就去世了,丞相府直說是得了病,暴斃,不吉利,便匆匆讓人埋了。

再到後來她從有記憶起便每月初一或者不小心著涼,便全身像有上萬根針在紮一樣疼,那時候,她也還小,隻知道疼,不停的哭,可是一個姨娘的孩子,生母已去世,哪有人會理睬。甚至都沒請大夫給看看就被她的名義上的父親沐城以身體生病,與其生母一樣不吉,便著人送到鄉下莊子上了。

沐璃音被送到莊子上後,遇見了藥王穀的穀主青易,青易一生無妻無子,當初見到沐璃音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暗中帶她去了藥王穀,並收了她當徒弟。她也可以說是在藥王穀長大的。

剛開始,她並不懂為什麼堂堂藥王穀穀主要對一個庶女這麼好,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看見自家師父在房中對著娘親的畫像喃喃自語,語氣溫柔,全然一副看心愛之人的模樣。那時,她才明白,是因為她娘親。

沐璃音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說沐城讓她回府,她剛好也有回去查當年事情的意願,她覺得她娘親的死怎麼著都透著蹊蹺,而且,師父很確定的告訴她沐城不是她父親,她相信師父不會騙自己,因此,就順勢啟程回祁陵的皇城了。

“雪吟,沐城這次要我回來的原因查出來了嗎?”

“小姐,樓裏消息說,皇上下旨要給攝政王賜婚,指的是沐丞相的小姐,但是沒說哪一個,說是看看攝政王的意思。沐城讓主子回來是因為沐雪妍想嫁給太子,所以想讓主子嫁給攝政王。”雪吟一邊說一邊車廂底部拿出了一件毛絨毯子,蓋在沐璃音身上,自家小姐身子不好,何況是臘月的天,可受不得涼。

“哦?以攝政王的手段,怕是知道沐城的打算吧,攝政王也沒意見麼?”沐璃音有些疑惑,她可是聽說這攝政王楚陌宸掌握著祁陵大半的權利,這皇上也特別重視他,好像皇子也沒攝政王在皇上心裏的地位重。

這攝政王難道也沒什麼想法麼,難道就願意娶區區一個丞相府的庶女?

一旁的輕舞,看了看自家小姐,開口道“小姐,你不知道,三年前,攝政王一年內娶了幾個王妃,都是在第二天暴斃,當初皇上以為攝政王故意不想娶妻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事,就派人在新房外盯著,攝政王也同意了,結果,新房一夜安安靜靜的,也沒打鬥的動靜,第二天新王妃莫名其妙的一出新房門就死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連太醫查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皇城都在傳攝政王是天煞孤星的命,克親克妻,注定孤獨一輩子。”

沐璃音抬眸看了輕舞一眼,“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主子當時進藥王穀禁地了,進去一年多,回來時一身重傷,因為當時想著跟主子沒什麼關係,穀主就沒讓我們說。”雪吟回答道,眼中帶著一絲對沐璃音進藥王穀禁地的不讚同,也帶著一絲心疼。

當初為了讓自己更強,沐璃音決定進藥王穀曆練,但是,因為沐璃音本身就中寒獄毒,所以才會每月初一發作。這樣的身體本身練武就存在一定的危險性,稍有不慎便會在毒發的時候走火入魔,變為比常人都不如的廢人。

青易和沐璃音身邊的較親近的下屬都不同意她進禁地,但是,卻沒人阻止的了。

沐璃音手中的杯子頓了頓,沒再說話,當初在藥王穀禁地,她遇見了一個人,若不是那個人她也許就死在禁地了吧。

她隻記得,在禁地遇見了狼群,數百隻之多,她身上的毒藥已用盡,隻能拚武功與狼群搏鬥,在曆盡千辛逃出狼群後,沐璃音已然身受重傷,暈倒在地,她想睡覺,雖然她知道睡了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模模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人從地上扯起她的衣服,送她出了禁地,雖然當初送她出禁地的方式有些粗魯,但終歸撿了一條命回來。

這件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雖然是藥王穀禁地,但是並不是隻有藥王穀的人才能進去,隻是因為太危險,才會設為禁地,目的就是為了避免藥王穀的弟子貿然進去遇險。

馬車吱呀吱呀的響著,車內三人再次恢複了安靜,靜靜地等著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