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又尖銳的警笛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在這片被CBD包圍的城中村裏,人群的喧鬧剛剛歸於平靜。準備打烊的大排檔老板在清掃著醃臢的地麵,把一桶桶泔水推到門口顯眼的位置,一會兒自然有人來收;晚歸的上班族,打著飽嗝抱著手機躺在又窄又硬的床上,屋子的空間有限,腳臭混合著下水道湧上來的味道,在這月光灑不進來的小房間裏竟生出氤氳綿長的錯覺;還有“村口”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明晃晃的燈光鋪在慘白的地麵上,一排排整齊的貨架彰顯了它比村中其他小賣部更“高級”的地位,夜班店員趴在收銀台上玩著手機遊戲,過了一關又一關,雖然已經淩晨1點,但看樣子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並不打算進入夢鄉。
城中村的東南角,有一棟荒廢的老房子,據說房東一家出國多年未歸,周圍的人都對房子的產權虎視眈眈,畢竟在這個地盤上很多人往上推三代或多或少都帶了一些血緣關係,如果主人一直不出現,誰繼承了這棟房子,未來誰就有機會在拆遷時分到至少上千萬人民幣的補償。
這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奇妙博弈,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會引發眾人的極度關注。結果,在10平米的房間都可以租到1000塊的黃金地理位置,這棟空蕩蕩的6層樓房像個遺世而立的高人,孤獨地站在城中村的一角睥睨著汙水橫流的“村裏”和奢華氣息彌漫的“村外”。樓腳下生長的綠色植物已經爬到了四五層的位置,末端的觸須高傲地吸附在牆麵上,如果放在鼓浪嶼或者黃姚古鎮,這必定是一處文藝青年拍照打卡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