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色漸晚,不知是防洪堤壩再次決口還是洪水走向改變,魚知身邊這條河竟漲寬了一丈之多。原本還閉目養神的他感到衣服跟加濕沉才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挪,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若不是緊閉的眼皮跳動,倒好像是郊遊養寐一般。秋仁放回來時就是看見這麼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上下牙交錯摩擦,感情這小侯爺真當自己仙人貴體,自己也是犯賤走了還回來,還不知這小子怎麼編排自己。
“呦,這麼快就回來了,比我預期的還早一點嘛。”魚知斜著眼瞧他,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小侯爺,你都這幅田地了,還要奚落在下,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做。”秋仁放笑著,眼睛卻盯著不斷漲起水麵,那神情像是在考慮是否推他下去。
“你要是非得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狼心狗肺,不擇手段,慘絕人寰的話,嘿嘿,那我也隻好...”魚知轉過身子正視他,“求求你唄!畢竟人多力量大!”秋仁放對天翻了個白眼,魚知又以為了救他崴腳為名,死氣白咧連滾帶爬竄上他的背。一路上竟是說些找抽氣人的話,擱在平時秋仁放必然不為所動,隨時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可眼下全身邋遢步履蹣跚,根本不會背人的他:“**的再廢話,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魚知是什麼人,聽了這話不屑一顧的....閉上嘴。識時務者為俊傑,米陽說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由於陰雲遮天不能靠星辰辨別方向,秋仁放隻能憑直覺走。天還亮的時候明明有炊煙的,他們也走了不少的路,竟一戶人家都沒發現。
“行了,別琢磨了,我說過了肯定沒人。”兩人靠在樹邊休息。
“為什麼?”
“洪水遭災範圍之廣,你是主事官自然清楚,這裏雖然隻是堤壩下流的小分支,但也是受災範圍之內。但你看看周圍,樹木茂盛,雜草叢生還不明白嗎,果然京城四少徒有其表呀!”確實,就在賑災的路上也有災民開始吃樹皮草根,跟何況受災原地。周圍雜草茂盛更是說明許久沒人經過,該死,難道真應該在河流周圍等待救援?!秋仁放登時猶如驢踹頭,腦袋都漿了,居然連魚知都發現的問題居然被忽視,一時間陷入自我厭惡的深淵久久不能釋懷。
“行了,笨是天生的,不是每個人都像本侯爺這般天資過人。而且沒人不是最重要的,你就沒發現點別的?”魚知縮了縮脖子,手肘碰他,見他沒反應,吞了吞口水反手就是一掐。
“魚知,你作死呀!”正是軟肉那塊,疼得他差點沒跳起來,嘴上嗞流嗞流的抽氣。一雙噴火的眼對上魚知。魚知臉上混合著似是無可奈何又像是自嘲神色,盡管天以黑,但嘴角依然抽搐的明顯。正覺得好笑,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嚇人吧,但發現對上的不隻是魚知的一雙眼,林子深處多處綠光,他也抽了。
“怎麼辦?”兩人不禁同時問出口,身邊高大的樹木兩人是夠嗆了,綠光越發的進了。“跑!”還未出聲魚知已經風一般衝了出去,雖然不甚強壯但也養精蓄銳多時,比起秋仁放快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秋仁放此時倒不會罵他騙子,反而慶幸他腿沒事,要不然...
魚知在心裏問候秋仁放他八輩祖宗,真是二十年的好運氣全被他一人糟踐了。遠處的五六隻狼並沒有馬上追來,似是確定名有漏網之魚才開始追趕。說來也怪,魚知他們雖然是拚命在跑但到底是富貴身子又沒有輕功,照理說應該很快成為狼的腹中餐。更奇怪的是兩人好幾次都跑向不同的方向,但最終都被狼給逼了回來。魚知真是邊哭邊跑:你媽,這狼還成精了,撩貓逗狗的,吃飽撐的那我們當宵夜遛食呀!跑了得有小半個時辰,二人才停住步伐,因為均已掉入一個巨大的深坑,耳邊傳來陣陣鈴聲,五六隻狼也不動彈就守在坑邊,用綠油油的眼睛恐嚇他們。魚知哎呀哎呀的揉著胳膊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