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我看著麵前被五花大綁，嘴裏塞滿布團的刺客，冷聲道：“可願招？”
那刺客死到臨頭卻仍不懼，斜斜睨了我一眼，便偏過頭去。
“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我說得對，你便點頭，不然這刀劍可無情。”將寒刃架在他脖子上，我沉聲道：“是越國新登基的皇帝派你來刺探虛實的？”
“因為流霞關內突然而來的將領而沒了底？”
我連拋出幾個問題，那刺客竟是連動都沒動一下，一副應死的表情。我見此情形，牽唇一笑道：“你們的皇上，在那一艘船靠了越國的岸後立馬禁船封江，定是料定我回不了關內了，此刻若是知道三名主將以及流霞關十萬兵士嚴陣以待，一定會如見了鬼一般吧？”
我收起那貼在他臉頰的寒刃，嗤聲笑道：“我混入那艘船上時，聞你們皇上說十日後十二萬大軍將全部埋伏在流霞關內外。船禁了三日，這樣算來……還要七日時間才能布置好，嘖嘖……新朝的兵士們可等不及了呢……”
語畢吩咐看守的兵士道：“殺了他也對我新朝無益，留著吧！讓他看看我新朝鐵蹄如何踩下那些敢冒境之輩！”
頭也不回的便掀簾而去，側身匿到帳邊，我在守在帳外的兵士耳邊低語道：“一會兒你們先假意議論越軍埋伏者有大量被俘虜，再佯裝打瞌睡。切記，若屋中刺客出逃，視若不見。”
“諾。”兵士低低應下，我輕踩著步子，到了公儀鈺屋中。
我踏入屋中時，撲麵而來一陣刺鼻的藥味，抬眸看了一眼側身躺在塌上的他，心情頗有些複雜地喃喃道：“還好吧？”
問完才發覺根本就不會有人應答，他躺在榻上許是因服了藥，已沉沉睡了過去，想來應是傷的不輕，稍稍側動一下身子就微扯了眉頭，一縷發仍舊遮遮掩掩覆在眉眼間，我走近，借著燭火一探，忽覺這雙眼睛為何竟如此熟悉！
顫抖著伸手過去，嚐試著覆住他眼眸以下的部分，那綢子般擋在額前的發，那若隱若現看不清的眼睛！公儀鈺，他分明就是那一日在絕壁上救我的蒙麵人！
竟然會是公儀鈺？！我心中一凜，難道我和狐狸從離開流霞關前往越國，到決意從雪山冒險而回的行蹤，他全都知曉？他究竟是什麼人……從今歲武舉開始脫穎而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那麼令人生疑，公儀鈺，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蹙眉神思，卻不偏不倚正對上那雙倏然睜開的眸子，覆在他臉上的手閃電般地抽回，我慌亂張口道：“你、你好點沒？”
“甚好。”
他那雙懶懶的眸子睜開，一眨不眨地凝著我很久，唇中吐出兩個字來。
我稍退了一步，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時，卻已看到他垂斂的睫。是錯覺嗎？為何方才那一瞬，我覺得他的一隻眼是假的？
無心考慮這樣的問題，我開口道：“以你的功夫，方才分明可以避開那刺客，為何要挨這一劍？”
他的眼神從我臉上落到我身上，半晌道：“若不挨，哪裏來的時間控製住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