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房間內並沒有開燈。
當落日最後的一絲餘暉盡數退下，夜色拉開了長長的幕布來到了城市當中。
外麵很是熱鬧，萬家燈火充滿了說不出的溫暖，其中人影晃晃，隱約可見其幸福美滿的笑容。
白日裏醫生的話語再度浮現，還有那些人幸福的小臉，所有的一切充斥在她腦海裏麵，無數個影像擁擠在一起，感覺頭都快要爆炸。
“是不是因為你是不受重視的存在，也許你的降生並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所以上天才會安排這一切。”
程諾的聲音很輕，眼前又浮現出韓億琛陪著其他女人的那一幕，“難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麼。”
直到天空透露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程諾的身體才微微動了動。
她竟然就這麼坐了一夜。
“對不起。”程諾抓緊了手裏的衣服，放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眼底的悲傷將她整個人一點一點的吞噬
今天又到了韓奶奶檢查身體的時候了，人老了，哪怕平常有再多的注意，保養的再好，身上也難免會有點小病小通的地方。
韓奶奶每個月都會檢查一次，往常都是家庭醫生，但是這次似乎他家裏出了點什麼事情請假了，韓奶奶便來到醫院，因為不放心所以韓億琛也跟著一起。
“最近你那麼忙，其實不必來陪我的，有小劉張媽他們就夠了。”
韓奶奶心裏雖然高興韓億琛陪伴，但是麵上的表情還是有些嚴肅。
“公司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我反正每個月都會檢查，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知道了奶奶。”韓億琛點頭答道，兩人一說一答，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商討什麼要事。
韓奶奶滿意的點了點頭，除了對待某些事情上麵，韓億琛還是十分理智冷靜的。
明明是件挺溫馨的事情，被這祖孫倆弄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看著韓奶奶還有韓億琛的模樣，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家醫院新來的一個醫生，據說是高薪從國外聘請過來的，過會可以讓他檢查看看。”
韓億琛對著韓奶奶說道，餘光卻瞥到一抹熟悉的衣角，淡藍色的衣擺被輕風吹起一個弧度，在空中留下一個淡淡的輪廓。
韓億琛正要看的仔細的時候，那個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拐角之中，怎麼看起來這麼像程諾。
程諾對此卻是一無所知，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和韓奶奶過來檢查的醫院竟然會是同一家。
然而此刻的她正心情緊張的坐在醫生麵前，“醫生我想好了。”她語氣停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糾結，最後這絲糾結轉變成一道無法抹去的傷痛。
程諾的靈魂放佛出竅了一樣，她靜靜的看著自己在那裏，嘴巴一張一合，放佛身體不受控製。
“我決定——打掉這個孩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程諾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樣，癱軟在椅子上麵。
醫生並沒有說什麼，他能夠理解程諾的決定，畢竟在上次的時候，他已經將其中利害關係說清楚了。
程諾做出的這個選擇，是如今最好的選擇，“你稍等一下，正好有空，過會就可以進行手術。”
“這麼快的嗎”
醫生嚴肅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是拖不得的，越快越好，等打掉了你好好調養身體，以後還能夠懷上的，等月份久了的話，就是你想打都困難了。”
程諾都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原本以為和這個孩子還有幾天母子情分的，現在就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