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綰沒有料到,慕容垂居然會親自來追她。他不是應該先去追先生的嗎?還是,他不知道先生的下落所以才來追她的?雖然她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作為誘餌引開慕容垂對先生的糾纏。
或許,除了她,沒有人知道先生去了哪裏。
先生去了北方,燕國也在北方,慕容垂千方百計想要讓先生去北方,殊不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容垂絕對不會想到,先生已經先他一步去了北方。燕國在東北,前秦在西北。
“閃開!”
謝綰在街上策馬狂奔,身後跟著同樣是策馬狂奔的兩人。一個是慕容垂,一個則是端木寒。
究竟是什麼讓他對她變得如此執著?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沒有輕功的她如果不跑的話,被他逮到,就不僅僅是被抓回去這麼簡單的事了。
橫衝直撞的馬匹,驚得路人紛紛尖叫著躲開。
已經,可以看見人來人往的渡口了。
大大小小的船隻,進入她閃著微光的視野。駕著馬,眼睛迎著旭日的朝陽眯了眯,渡口邊上的那些船隻……已經有人守候在那邊了。
被完全包圍了嗎?
他早就計算好了,讓她插翅難也難飛。
那又如何?謝綰細長的眉毛斂了斂,不服輸的倔強徹底壓製了心底對慕容垂心思深沉的畏懼。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總能讓她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畏懼中又夾著些許興奮,就好像,遇到了可以匹敵的對手般,畏懼與雀躍並存。
前次,是他在追趕別人,她幫著別人甩掉了他的追趕。
這次,換成他追捕她,為此還布下了天羅地網。這種對獵物般真誠的執著,直覺讓她非常抵觸。
她是活人,不是他的獵物,即使她現在換了一身男裝。
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究竟什麼時候才有盡頭?不可否置,她已經極度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
目光在江麵快速掠過,她看見了一艘小船,一艘不在岸邊停泊的小船。
那艘小船停泊在離岸邊大約十多米處的水麵,這是唯一一艘,不受慕容垂控製的小木船。
棧道上疾馳的馬突然調轉,朝著離那艘木船最近的岸邊靠去。
木船上有兩個人。一個人坐著,頭上還帶著一個灰色鬥笠,背對著她,謝綰看不清楚這人的麵目。另一個人站著,身材高大,他手裏劃著一根木槳,一下一下地,在水中蕩來蕩去。
“船家,可否借路?”謝綰朝著木船上大喊,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手腕上的機關一掰動,金蠶絲已經脫手而出,纏住了對方船艙上的甲板,拉了拉金蠶絲,絲線穩穩的,看起來還算結實。
瞥見謝綰的動作,劃船的人動了動手中的木槳,手下內力一發,欲斬斷謝綰的金蠶絲,直到耳邊傳來另一個人的話。
“無妨。”戴著鬥笠的男子壓了壓笠簷,聲音清潤圓立。
劃船的人這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遠在岸邊的謝綰自然不知,她剛剛已經在鬼門關麵前轉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