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恒砰一聲砸了酒壇,或許因為心情不好,不過一兩壇酒,他便已經醉了。
跌跌撞撞的躺倒在了院子的地板上,沒有人敢去叫他。更深露重,沾染了他一身落寞。
蕭子懌坐在殿宇之中,看著麵前一盞小小的燭火,就好像以前在自己的書房一樣。從登基開始,他便沒有真正開心過。
他忽然覺得空虛,就好像一個行走在沙漠裏的人,一直盼望著那一處綠洲,可是等到走到了那裏。卻發現,不過是海市蜃樓。
高處不勝寒,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
兄弟二人,在這同一座宮殿之中,各自懷揣著委屈。
第二日的朝陽撕開晦暗,第一縷陽光照射到院落中時,那個睡在地上的人,忽然一躍而起。
他扶著頭,這才會想起昨晚的事情。他迅速左右看了看,空寂的院子裏竟然沒有一個人。
天賜良機,蕭子恒一個騰越,便越過了屋頂,落在了花園的一角。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裏有一道矮牆,翻過去便是離宮的甬道。
他要去救路南屏,無論結果是什麼,他在乎的,僅僅是現在。
隻是,他的身子剛剛一落地,一枚石子便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的腳邊。
他往左一跳,又一枚石子打在了他的腳邊。
如此幾次,那個人,好像算準了他的每一步,石子幾乎與他的腳一般,同時落地。
這是個高手!
蕭子恒終於停了下來,朗聲對著花園說了一句:“還請閣下獻身一見。”喊了幾遍,卻依舊毫無聲息。
他想了想,自嘲的一笑,就勢坐在了花園的地板上。
暗在暗處觀察了他一會兒,對著天空打了個呼哨。
沒一會兒,一個身影隨著鴿群出現在宮牆一端,幾個騰躍,便落到了暗的身邊。
“你叫我?”黃泉問暗。
“嗯,蕭子恒想跑,替我盯著他。”
“為什麼?他跑了,不正好......”黃泉比了個宰殺的姿勢。
“不行。主上不許。”
“真不知道主上到底在想什麼。留著他,什麼用也沒有,還是個禍患。”
暗卻沒有吱聲。
蕭子懌,其實是最講感情的一個人,冰冷的外表下,他卻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
正如他一直以來因為對瑩寧的歉疚而寬恕寧王。
因為對母後的枉死而痛恨蕭皇。
因為對蕭皇的感情而白白等了許多年,留給他一個完美的身後名。
如今,他對著蕭子恒,或許也因為對這個弟弟的那一份情,而下不了殺手。
“暗,要不然,我們替主上做個決定吧?”
“你不許亂來。”暗卻猛的一轉身,警告著黃泉,“永遠不要自以為是,主上的決定,自然有他的深意。”
黃泉癟了癟嘴,嘟喃了一句,“還是這麼嚴肅,真不好玩。”說著飛身到了另一處隱匿起來,“你去吧,我保證替你看好這個麻煩。”
“你可不許亂來。”暗臨走前,又囑咐了一遍,這個黃泉,總是愛自作主張。
“行啦行啦,羅嗦!”黃泉翻了個白眼,躺在了樹幹之間。
“主上,不如就讓蕭子恒去夷族吧。”暗將剛才的情況彙報給蕭子懌,又說了一句。
“你的話,最近是越來越多了。”蕭子懌冷聲說。
暗立刻跪倒在地,“屬下對主上一片真心。”
“若不是念你這一點,你還能站在我跟前和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