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有些尷尬,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堆起笑容,道:“這位大娘,我們二人是夷族軍人,行軍時遇到沙塵暴,所以——”
那婦人明白過來,笑了:“哦,姑娘要衣服,讓我去屋內給你拿我閨女的,這位小哥你也進來吧,我家兒子雖說大了,但身量和你差不了多少,要是不嫌棄,就將就著穿吧。”
偷錢和路南屏相視一笑,均是大喜。
路南屏身穿玉甲,隻是玉甲上戰場可以,總不能平時趕路也穿著,玉甲是蕭子懌所贈,她心裏甚是愛惜。
老婦慷慨地帶他們進屋,翻找出兒女的衣衫,讓他們先換上,又去忙飯,顯得很是高興。
路南屏有些奇怪地問:“大娘,你兒子女兒都不在家麼?”
老婦笑道:“哦,我兒是書塾先生,尚未婚配,在家陪伴我。女兒已經嫁人了,婆家離這兒也不遠,就在附近,平常也經常回來。所以家中一直備有衣裳。”
路南屏微笑,衷心的說:“大娘真是好福氣。”
老婦點頭,“是啊,村裏人都說我福氣好。嗬嗬。”
偷錢靜靜的看著她們,突然說:“我好羨慕。”
路南屏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
她是真的羨慕,老婦在這村裏,和一雙兒女,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女兒成家立業,還能常常回來陪著她。
這種生活也曾經是她想過的。
她提起兒子時的溫暖目光,可見兒子也是個孝順的。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複複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突然唱了這幾句。
偷錢聽著,道:“不錯,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低下頭,握緊了手心。
吃過晚飯,老婦好心的給他們鋪了兩個床鋪。路南屏問:“大娘您兒子不回來嗎?”
老婦笑嗬嗬的答:“他中午托人捎了信,晚上不回來,這四天都在私塾忙事。”
說完,收拾好碗筷出了門,囑他們好生休息。
躺在柔軟的草鋪上,疲累不堪的路南屏很快進入了夢鄉。
夜色鋪滿了一方鬥室,月華如練。
偷錢在暗夜中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熟睡的路南屏,慢慢的笑著,他的刺一直在懷中,也不取出,就這般和衣睡著。
作為殺手來說,可以安穩的睡一覺是個奢侈的事。
二人休息一晚後,精力充沛,加快行程,路南屏隻盼早日回到洛西國,期盼著看到活蹦亂跳的蕭子恒。
二人趕路,有時遇到村莊或客棧,便進去投宿,若遇不著,便在山野間將就著睡一晚,身無盤纏也無妨,殺手還有餓肚子的時候麼?
經過集鎮,看著誰家富裕,便順手取些銀兩。
近四日,洛西國都城便近在眼前。
路南屏精神一振,伸手扯過一名路人,向他打聽二皇子蕭子恒,路人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一連扯了幾個。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路南屏泄氣的找了家客棧住下。
客棧裏,幾個後生小子正在談論政事。
天子腳下,談論國事,膽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