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突然覺得他真的很可憐,防備也頓消。
說穿了,不過是一個渴望得到愛,為了他所得到的關懷,殺死了娘親。
在他眼裏,小魚的地位遠遠超過娘親,小魚才是他的親人。
路南屏望望天,夜色已全黑了,她餓極了。
偷錢像是看穿了她。說:“我們出去吧。”
路南屏很無奈:“你以為我不想出去麼?雖然腿好了。但是雨水把這泥坑充得軟軟塌塌,反倒不易上去了呢。”
她本想挨到明日,現在雨又止了,待明日太陽出來,沙漠氣候幹燥,不用一天的時間,泥土經日光一曬,便會再度堅硬,到時她就可以出去了。
偷錢抽出他的刺,出手如電,斬盡她身旁的那叢荊棘,腳點坑壁,陡然一躍而起,身手矯捷如狼,路南屏大驚:“你會武功?”
偷錢不答,反手抓她手,提起她,兩人雙雙出了泥坑。
路南屏鬆了口氣,終於出來了。
恍惚間居然有再世為人之感。
偷錢偷眼瞧她,見她長舒一口氣,便淺淺的笑,甚是文弱。
路南屏得了自由,立即朝兩軍交戰處奔去,無奈腿傷未全好。
奔不了幾步,又跌倒了,觸動舊傷,痛得她嘶聲。
偷錢奔過來扶起她,“姐姐你腿傷未好,別奔那麼快。”
路南屏得他相助,心裏不由得感激。
又憐他身世淒愴,柔聲說:“我叫路南屏。”
偷錢愉悅地笑了,“路姐姐。”
路南屏哪裏知道,偷錢是夷族著名的刺客,小小年紀,身藏的這柄刺天下無雙。
此時二人相交,偷錢對她很是依戀,如姐如母。
風沙襲卷後的戰地上,旗幟亂蓬蓬的倒在地上,尚有驚馬踢塌的痕跡,兩軍在這場未知的災難中,都雙雙慘敗。
夷族營帳遠遠看去也是一片東倒西歪。
路南屏大聲呼喚:“蕭子恒!蕭子恒!”
偷錢忽道:“你是洛西軍?!”
路南屏一驚,猛然想起,偷錢身穿的可是夷族士兵服裝。
此時她腿傷未愈,他若是想要殺她,她隻有束手等死。
見她臉色突然蒼白,偷錢笑了,脫下了那身士兵服,露出裏麵中衣,說,“路姐姐莫怕,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本是要刺殺瀧的。”
“刺殺瀧?對了,瀧在哪兒?!”
路南屏記起了那下占卜師瀧。
偷錢說:“現在不想殺他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不想要錢了唄。”
路南屏一愣,“你是殺手?”
不會吧,遇到同行了。
偷錢手握利刺,低頭道:“是,我需要錢,給小玉治病。”
他文弱的身子,手卻堅忍有力。
夜色籠罩下,四野無聲,卻見夷族營帳內升起了火,有人聲傳來。
嗯,這一場災難裏還是有人活著。
路南屏和偷錢朝夷族營帳走去。
風中傳來烤雞噴香的味道,陣陣勾人食欲。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路南屏跟偷錢商量:“一會兒,我們去夷族營帳,搶他們的食物,如果他們不給,你就殺了他們!”
偷錢說:“沒問題,我全聽路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