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把射出的箭,從此隨心隨意!
蕭子恒經過她身旁,不懷好意道:“陣前常侍,你等著我怎麼折磨你!”
路南屏傲然轉身:“怕你啊,還不是被我揍成豬頭三!”
蕭子恒氣極。欲追上去,忽聞侍人來宣,蕭皇要見他。
蕭皇在內殿裏坐著,侍人小心的伺候著。
蕭子恒來見,蕭皇像一個父親一般扶起他,蕭子恒有些受寵若驚,自長大出了皇宮建了自己的府砥,父皇從未和自己這般親近。
母後已去,這般親近讓他有些怯懦,感覺突然變成了兒時那般,父皇來抱,便想撲進懷裏,好好的撒嬌一番。
蕭子恒和蕭子懌性子不同,他雖然在外張揚霸道,皇子之尊,但骨子裏還是個孩子心性,吃軟不吃硬。
路南屏幾番給他苦頭吃,所以他記恨在心,說穿了,不過是麵子受損,讓他自尊心受不了罷了。
蕭皇囑他,此次出征,和路南屏應相扶相持,不要心懷恨意。
蕭皇雖不知路南屏究竟何等來曆,但從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流露出的與眾不同,也猜出,她必定出身神秘。
任憑朝代如何古老,人類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敬畏。
倒不像現代人,對於鬼神之說哧笑怪曬,科學越發達,人類的感覺越遲鈍。
其實,縱然這天地間沒有鬼神,舉頭三尺沒有神明,沒有神目如電,有的也不過是人心。
路南屏回到蕭子懌府,整理衣物,次日便要隨蕭子恒大軍而行,行向不可知的未來。
鳳榻依然,鮫綃帳輕薄,撫觸這些睡過,躺過了好一段時間床榻桌椅,路南屏突生一絲不舍。
她本是個懷舊之人,雖然前世是一名殺手,卻也不代表她心硬如鐵。
說到底她仍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就有柔弱,雖說未必悲天憫人,卻也對陪伴自己的留有依戀,無論,是人。是物。
蕭子懌沒來和她辭行,這一日的皇子府出奇的平靜,像壓抑著平靜。
她收拾好行裝,自行出院,竟見不到一個下人。
想是蕭子懌都派去別處了,嗬,人走茶涼啊,她感慨。
卻猛地在拐角處,蕭子懌正一臉平靜無波望著她,兩人對視,那一眼,似穿透了萬年。
蕭子懌手上托著一個錦盒,見她走來,便遞於她。
路南屏接過來問:“是什麼?”
蕭子懌卻轉身離開了。
路南屏又一次看著他的背影,落寞而蕭然,不禁也心生淒淒之感,好像拒婚的倒是自己了。
忽又想到,可不就是自己嗎?
路南屏把盒子抱於懷中,腳步不停。出府門而去,和蕭子恒會合。
她自然不知蕭子懌在她離開後,又返回她的住處,見床上還遺落了一件她的舊衣未帶走,應該是路南屏棄之不要的。
他拾起來貼於臉邊,舊衣已有些殘破,他絲毫不嫌,似視若珍寶,喃喃自語:“南屏南屏——”
不知不覺愛戀已種於骨,當日看她在蕭子恒營中不卑不亢,一眼望去,正對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神,那一刹那,情已深種。
路南屏的眼神是冷的,沒有溫度,看到自己時也不會有太多熱切的表情。也許,這樣生生的拒婚才是她想要的吧。
蕭子懌坐在路南屏房中良久,竟如迷醉般,握著那襲舊衣。
那一眼迷了他的心,他的情,這一生這一世怕是也醒不了了。
可是......
他痛苦地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母後生前的囑托。
洛西國儲君,身有隱疾,此事隻有母後和幾人知道。
他不能拒瑩寧的婚,甚至還隻能順著瑩寧的意思,這件事若大白於天下,他莫說日後皇儲之位,恐是要淪為皇室的笑柄,讓蕭室蒙羞。
“不!”他低呼,拍案而起!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路南屏和弟弟蕭子恒,自己心愛的女人,和手足兄弟若是成婚,他該如何自處?
校軍場上,戰馬並列,旌旗翻滾如浪,將領們氣勢如虹,馬嘶如人立,蕭子恒一身鐵甲,銀盔覆麵,幾縷發絲落在臉旁,俊美中透出一絲邪氣。
路南屏遠遠瞧見,心道,果然現代人說的粗俗直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這壞男人跟好男人就是不同,女人和男人一樣有挑戰心,越是壞透頂的男人越是喜歡招惹,自以為聖母般拯救。
而男人,對愛著自己的女人永遠隻有感激,甚或心安理得。隻有對自己愛著的女人,才是癡狂。
蕭子恒見她走來,還是一身女裝,立刻譏道:“你是去逛花園嗎?居然不穿盔甲?!”
又見到了她手裏的盒子,悻悻道:“既然大哥給了你玉甲,為何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