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蕭子懌才開口道:“悅兒,想必你也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為何不可能?”悅貴妃向來柔弱的聲音略略有些拔尖,“陛下,就算是尋常人家休妻也需要犯下七出之條,可是如今,我們這些妃嬪說廢就廢了,陛下,我不懂,你到底有什麼樣的理由。”
蕭子懌神情溫柔的看著路南屏遠去的身影,“理由自然是在我的心中,隻是這理由想來應該是你不願意聽到的。”
悅貴妃俏臉一白,伸出手去抓住了蕭子懌的袖子,哀求道:“陛下,臣妾不求別的,沒有名分也無所謂,隻要讓我待在你的身邊……”
蕭子懌心一橫,試圖將衣袖從悅貴妃的手中扯出來,卻發現任憑他如何拉扯,悅貴妃都不願意放開,悅貴妃的指尖發白,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蕭子懌,仿佛一鬆手,失去的就不隻是這一截袖子,而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蕭子懌的俊臉變了變,神情嚴肅至極,他頓了一頓,下一秒,從靴子邊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毫不猶豫的將悅貴妃手中的衣料隔斷了。
那刀刃劃過衣料時候發出聲音讓悅貴妃幾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那冰冷的刀鋒上倒映出蕭子懌的臉,那一刻,悅貴妃不知道自己該恨的是路南屏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悅貴妃握著那一片斷了的衣料跌坐在地,臉色是一片慘白,她知道,這一次,無論自
己做什麼,都沒有辦法阻止蕭子懌了。
又或者,她從來都沒有能夠阻止蕭子懌的能力,這個男人的心,從來就沒有在自己的
身上停留過。
“你真的是毫無顧忌,真是一手好棋呀!”扮完了柔弱,悅貴妃緩緩起身,“你將傳國璽給了她,將國家讓給她,就不怕她知道了真相後真的殺了你嗎?”
蕭子懌眸色冰冷。
“如果你想你的南疆戰火綿延,一並歸於天鳳,你就把真相告訴她吧!”
悅貴妃臉色一僵。
蕭子懌冷冷的看了悅貴妃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悅貴妃突然間想笑,原來如此,他的柔情也好,體貼也好,全部都隻有對路南屏才能表現出來,而自己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做著愚蠢的美夢,叫做感情的美夢。
心中明明知道一切,可是為何她會如此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辛苦經營了那麼久,就連皇後的位置都放棄了,卻依然無法得到蕭子懌的些許憐愛。
悅貴妃站起身來,她不會就此罷休,在她出生的時候就找人算過命,她該是一國之後,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如此艱辛的在宮中度日,放棄了自由,放棄了單純,同時也放棄了她的驕傲,但是到頭來卻落的這樣的結局嗎?
她管什麼南疆!
她隻管要一個人,就是蕭子懌!
她不要那個麵冷心更冷的蕭子懌!她要的是那個對著洛西國先皇之女笑意盈盈的少年將軍!
她夥同族人,帶著胞弟,從南疆入洛西,潛伏宮中多年,替他蕭家出謀劃策,到頭來,便是得到了他的轉身而去嗎?!
她不甘心!
悅貴妃心中暗暗思忖,若是毀了蕭子懌最愛的女人,他的心會不會稍稍的偏向自己一些?
悅貴妃已經有了主意,既然蕭子懌那麼在乎路南屏的話,那麼自己就從路南屏下手就是了。
另外一邊,白司陪同路南屏來到了花園中,已經漸漸入夏了,花園中繁花似錦,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
路南屏慢慢的走著,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心裏卻有些複雜,有些忍不住要去想關於蕭子懌的事情,不知道他和悅貴妃到底聊得怎麼樣了?轉念一想,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白司並不知道路南屏心中的想法,隻是見到路南屏臉色變了又變,心中隱隱猜到了幾分,但是隨即又有些失落,路南屏的心中顯然就隻有一個蕭子懌,不管是愛還是恨,也隻有蕭子懌能夠讓她如此的牽掛在心。
“陛下,覺得我府中的景色如何?”白司總算是尋了個話題和路南屏聊了起來。
“還不錯!”路南屏語氣淡淡的開口,隨手托起一朵花來,放在了鼻翼下麵,一陣清香襲來,讓路南屏的心情稍稍的好了些。
白司順著視線看過去,路南屏一襲火紅的鳳袍,在那陽光的映照下,竟然有幾分人比花嬌的味道,白司從來都不知道,向來冷漠淡然的路南屏竟然有如此妖嬈美麗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