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少年眼底的執著,路南屏一愣,如果身邊多了一個衷心耿耿的隨從,倒也不是件壞事,而且看少年的裝束,應該是京城人士,對這裏的情況也應該十分的熟悉才對。
想到這裏,路南屏開口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
那少年恭敬回答道:“小人叫小七,就是這京城人士。”
“小七,你沒有姓氏嗎?”
那少年低頭沉默片刻,“小人從小被賣來賣去,倒是已經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路南屏用詢問的眼神看了那車上的女子一眼,聽他的口氣,這女子並非是他的生母,看來這少年倒是個可憐人呢!
略一思索,路南屏開口,“好吧,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我吧。”
“多謝主子,從今日起,小七一定誓死追隨主子。”
路南屏搖手,“我不是你的主子,隻是你的東家,從今天開始,你就當做我的夥計,跟隨我一同走路吧。”
小七眼眶通紅,跪倒在地朝著路南屏連連叩拜,“多謝東家,待小七將娘親下葬之後,就隨著東家一同進城!”
“無妨!”
這小七做事倒也迅速,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將他娘親的葬禮辦得妥妥當當了,隨後重新換了一套衣服,跟隨著路南屏一同上路了。
路南屏有些意外,詢問道:“小七,不用為你娘親守七嗎?”
“窮苦人家哪裏來的這麼多講究?能夠有個地方埋了屍骨就是了。”小七回答的極其認真。
路南屏感慨,說的也是,許是她錦衣玉食慣了,對百姓們的情況倒不是十分的了解了,想到前世的時候也曾過過這種尋常百姓的生活,雖然時間很短,卻讓她越發體會到了民間疾苦。
身邊多了一個夥計,這一路倒是不那麼清淨了,路南屏突然間發現,這個叫做小七少年真是極其的會照顧人,哪怕是吃個飯,他都會事先將那碗中的熱飯吹涼了再給路南屏,據他自己所說,他先前曾經在有錢人家的府上做過小廝,專門負責照顧少爺小姐們的生活起居。
路南屏心中百感交集,她何止少爺小姐的起居,她曾經貴為一國之後,少年時,曾是亡國小公主,即使在璃城隱居經商,也一樣身嬌肉貴。
此時此刻,回頭看來,不由覺得物是人非,想起之前的種種,路南屏不由得恨意叢生,好在如今重新開始,一切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兩人一路同行,路經一個偏僻些的客棧時,路南屏覺得渴了,便停下來補充體能,喝點茶水。
本來那客棧也沒什麼,路南屏並未放在心上,可是看著這山邊灰塵甚大,而這擺客棧攤位的人衣飾卻相當整潔,才覺得不對勁,已經覺得眼皮沉重了起來。
忽然覺得視線模糊,眼皮沉重得像不是自己的,她額頭冷汗直冒,頓時知道著了別人的道,想要回頭一扭身,卻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小七一驚,急忙上去扶,卻發現自己竟然也是四肢乏力,他暗道不好,遂也顧不得男女之別,立刻緊張的將路南屏護在懷中,可是剛一抱她入懷,便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兩條灰色的身影從遠處漸行漸近,其中一個說道:“我說老三,你那蒙汗藥還真不是吹的。”
“老二,我啥時候吹過牛?”老三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就想跑上前去,卻被老二
一把拽住,老三詫異的回頭看去,見老二一臉警惕的看著前麵,他急忙回頭,卻
見小七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在茶水中下藥,到底意欲何為?”小七冷冷的說道,聲音仿佛千年冰川,讓人冷入骨髓。
老三忽然打了個哆嗦,又挺了挺胸說道:“放屁!”
老二一笑,“你又何必強撐著?”
說話間,卻已經毫不猶豫的出手,一邊吩咐道:“老三,去把他懷裏那小妞搶了。”
小七聞言大怒,拚死護住路南屏,他先前學過一些功夫,在沒有遇到路南屏之時,單身行走並不如何出眾,可是此刻情如拚命,渾身的潛能都被揮發了出來,這些小毛賊也是三腳貓功夫,竟然反抗有餘。
奈何那蒙汗藥的藥力越來越強,不過二十招,路南屏已經被老三搶了去,再撐了十五招,被老二一拳襲飛,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滿耳是嘈雜的人聲,整個鼻端縈繞的是怪味,夾雜著汗臭、腋臭、食物的腐爛之氣,生生將路南屏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