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抱著什麼東西,腳步也十分的匆忙,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了一番之後,才悄然進了路家染坊之中。
染坊之中一片漆黑,看不到半個人影子,這人在那偌大的染缸麵前停下腳步,長歎一聲之後才摸索著將試圖將手中的東西倒入缸中。
“這麼大半夜的不睡覺,穿成這樣出來瞎逛,你不怕嚇到人嗎?李大河?”
那身影一頓,顯然是十分的驚慌,許久,才顫抖的發出聲音道:“你是誰?”
黑暗之中,一襲長衫出現在那黑影的麵前,月光之中,一張性格的麵容冷然無比,看的李大河有些害怕。
他隱約想起來了,這個人是最最近剛來的,聽說是個啞巴,平日裏也不怎麼說話,怎麼今日竟然開口說起話來了?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十分可恥麼?”
李大河冷笑道:“你最好少管閑事,今日的事情當做沒看見就是了,若是你唧唧歪歪,休怪我不客氣。”
“哦?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氣法!”
來人雖然身形羸弱,氣勢卻逼人,讓李大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心中忐忑不已,手中那加入染缸之中就能夠讓那些染料全部變成次品的藥粉一下子灑落在地,李大河一時間紅了眼睛。
反正身後有那位大人罩著,誰敢拿他怎麼樣呢?想到這裏,李大河從腰間拔出防身的匕首來,直直的朝著那人就刺了過去!
原本熄滅的燈火一下子亮了起來,將李大河的眼睛晃得有些花,手中的匕首也在瞬間被眼前的人打落在地,心中錯愕不已,這到底怎麼回事?
錢掌櫃滿臉的怒色,看著那掉落在地上的尖刀,眼底是滿滿的不敢相信,“大河,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就是那個內鬼?!先前六澤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真沒想到……”
還有一些鋪子裏的工人也十分的憤怒,上前一把扣住了李大河,“你這麼做對的起東家小姐嗎?這些日子的工錢你可沒有少拿一分吧?”
李大河低垂著腦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該如何對他們解釋,而且事到如今解釋也沒有什麼用了。
“將他押下去,明日裏交給東家小姐審問,都給我聽好了,今晚一定要看管仔細了,千萬別讓他跑了。”
錢掌櫃吩咐了下去,很快就有幾個工人過來將李大河押入了染坊後院的房間裏,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錢掌櫃上前衝六澤作揖道:“六澤公子,多虧了你機智,否則就讓這家夥給跑了。”
六澤有些不好意思道:“錢掌櫃,我並非什麼公子,我和你們一樣不過是東家小姐手下的一名夥計而已,何況今日這計謀都是小姐想出來的,真正厲害的人是小姐才對。”
隨同路南屏進了這個璃城後,六澤的暗衛身份反而拘手拘腳不太方便,所以,幹脆就放開了手腳,做了路南屏商鋪裏的一名小肆。
錢掌櫃大笑道:“說的是,說的是,厲害的是我們東家小姐!”
第二日一早,六澤就按照事先說好的,悄然給路南屏送了信,路南屏看到信息之後,唇邊總算是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六澤自從被她吩咐大隱隱於市,幹脆脆的放在身邊後,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帶著月奴不動聲色的離開了路府,路南屏直接往染坊而去,染坊之中並沒有開工,工人們卻一個不缺的全都到場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憤怒和不屑,李大河被捆綁的結結實實跪在那染缸前麵,一張臉上看不清楚表情。
見到路南屏過來,那錢掌櫃連忙迎上前去,“東家小姐,你總算是來了,這內奸已經找到了,交給東家小姐發落。”
路南屏略一點頭,走到那李大河的麵前,早已經有人端了椅子來,倒有幾分三堂會審的味道。
“抬起頭來!”
路南屏冷聲命令道,那語氣之中的寒意讓這些高大的漢子都忍不住汗毛直豎,這還是東家小姐麼?
李大河心中也一驚,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了路南屏一眼,隨後又很快的低下頭去,隻一眼,路南屏就看到了那張臉上熟悉的影子,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
唇邊勾出冷笑來,路南屏單刀直入,“說吧,你是大商鋪的什麼人?”
李大河驚訝的抬頭,難道說這會兒功夫,小姐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麼?就連自己的身份也……
“你不說也沒關係,據我所知,這璃城的大商鋪掌櫃的似乎有一個表侄子最近來投靠他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表侄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