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天生一副嬌媚的模樣,曾經初進宮時,也是被眾人排擠說她是個狐媚子。
眼見得這個麗美人一直在數落錦貴妃的不是,本來也沒什麼,甚至也津津有味地聽著呢。
可是一聽到她用狐媚子去形容錦貴妃,猛然間臉色不好看了,感覺像是同樣也是在拿捏著自己的短處似的。
她臉色不悅地上前喝斥道:“人家狐媚子!人家兩條腿能纏人,你有本事也去纏纏啊!”
一見柔妃和芙妃,兩個比她們品階低了一級的連忙住口斂裙請安:“見過娘娘!”
柔妃見那麗美人嚇得臉色發白,不覺心裏出了口氣,招呼著芙妃越過她們,往禦花園外的護城河而去。
護城河自宮外流向宮內,在禦花園外的花廊處堆成了一塊約莫十米來寬的錦魚池。
柔妃扶欄照影,見得魚兒爭食正覺有趣,喚芙妃來賞,冷不妨頭重腳輕,連聲呼喊都來不及出口,便跌向了那方魚池。
緊接著有人當頭罩下一個重重的東西,將她好容易抬起頭準備呼救的機會也淹沒於喉腔內。
水漫過頭顱,漫過耳,漫過眼。
柔妃拚命地在水中撲騰,透過些許隙縫,隻看到芙妃慌張著一張臉,眼裏卻露出殘忍之色。
柔妃心裏知道今日便是自己命喪之時,但是她仍然不停地掙紮,想要問個清楚,怒睜的眼眸似是不甘心地要追問芙妃,為何要製她於死地。
芙妃見她撲騰至無力,然後再無一絲動靜,這才不慌不忙將重石塊用繩索借力托起,然後將她的屍體慢慢撈起,顫抖著手,將她的耳環取下,換上了那粒玲瓏耳釘。
不出午時,後宮鳳印被盜一事已有下落,居然是柔妃見物獵喜,盜走的鳳印被掩在曲水中,並嫁禍給路南屏,使得她帶罪遠嫁他國。
蕭子懌看到悅貴妃掌心裏的玲瓏耳釘,點了點頭,遂宣布將柔妃家族後人連坐褫奪封號,永不得入仕。
柔妃至死也想不通哪裏得罪了芙妃,而曾經被柔妃大聲喝斥過的麗美人無意中看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戰戰兢兢之下居然瘋了!
她瘋瘋顛顛地一路直闖,想要告訴蕭子懌事實的真相。
在寢殿處被前來請安的悅貴妃遇見,悅貴妃纖掌如勾,隻一記鎖骨,便抓裂了她的喉骨。
麗美人來呼救都來不及,就被悅貴妃勾進懷內,攬進轎內。
光天化日之下在蕭子懌寢殿不足百米處殺人,悅貴妃似乎毫無顧忌,見到芙妃時,將麗美人之事告訴她後,芙妃慌張得不能自已。
悅貴妃冷笑一聲:“真是沒用。不過你怕什麼呢?你又不是真正動手的人,真正動手的人現在正盛寵著呢,不過替死鬼也找到了,你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呢?”
芙妃又羨又妒,悅貴妃將她神色全然瞧進心裏,不動聲色。
飛雪殿長年純白,悅貴妃喜著白裳,一進飛雪殿,沒來由的就有了冰雪之氣,悅貴妃來自極北嚴寒之地,所以她生性喜冷。
蕭子懌近日已少來她處,她也不焦慮,依然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模樣過自己的日子,沒有人知道,每到夜半時分,蕭子懌便會過來她這兒。
“皇上又來臣妾這兒了?貴妃娘娘情況如何?”十指削蔥管,悅貴妃將蕭子懌焦急的眸色瞧在眼中。
“又是三天了,給朕的藥呢?”
“把藥給朕。”
蕭子懌眉宇中甚是不耐煩,不容悅貴妃思考,直接要藥。
因為不想路南屏遠嫁禾北,他采納了悅貴妃的建議,用藥控製住路南屏的記憶,讓她平靜地待在後宮中,卻讓真正的錦美人喬裝易容,遠嫁禾北。
可是藥物大大增加了路南屏的睡眠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她幾乎都在昏睡,可是算算日子,錦美人還未到禾北,為防出現意外,他還要給她下最後一次藥。
等到錦美人到了禾北國正式嫁臨淵為妃,燕雲十洲便正式歸為洛西國土,這種緊急關頭,他不能容忍有絲毫的變故。
悅貴妃順從地拿出一粒藥丸,低眉順目,聲音裏帶了些許冷意:“皇上,這是臣妾的最後一顆藥,如果路南屏吃下去,也許會真正斷掉記憶的,請皇上三思。”
蕭子懌深望她一眼,不疑有它,袍袖在眼前一晃,便離開了飛雪殿。
悅貴妃望著他的背影,又想起那日路南屏被她橫壓在軟榻上那眉宇間的緊緊皺起,真是酷似極了那一個人呢!
深夜霧重,瓦冷霜寒,悅貴妃合衣躺在軟榻上,掌心裏捏出了汗,許多年前,也這樣似水嚴寒的夜裏,有位男子,也給她下了相同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