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柔妃那裏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正是那日裏私藏了路南屏毽子的婢女,身上的蠱蟲已經開始發作了,撕咬的厲害,當下已經生不如死,在柔妃寢宮中撕扯著全身的衣服,不停地左右亂抓。
這可讓柔妃全然麵目失色了,宮裏跪在地上的太醫數不勝數,偏偏不知得的是什麼怪病,隻說是那個婢女瘋了。
雪白的皮膚已經被抓的不成樣子了,也並不曾有人敢去彙報給皇上,那婢女就這樣苦熬了一夜,早已經麵目全非,左右全是指甲的印子,即便是救回來,怕是也要毀容了。
她躺在榻上,失神的看著吊頂,忽而想起什麼似的,此時蠱蟲已經稍作歇息,不在折騰她的身子。
她伸手拉了拉站在一旁的柔妃,柔妃微微一怔,見她已然沒了力氣,半蹲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她的嘴上,那婢女呢喃著“路……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昏睡過去,身子重重的跌在床上,這一番鬧騰自然是難以平息的,柔妃聽到路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再坐不住了。
她慌亂起身,氣勢洶洶的就要衝著路南屏的寢宮去,身後的丫鬟忽而叫住她,機警提醒道:“娘娘,皇上今晚夜宿在……”
經她這樣一提醒,似乎突然警覺一般,柔妃停下了腳步,微微凝眉,衝著那婢女道:“你覺得當下應當如何?”
那婢女也是一個精明的人,微微站起身子,在柔妃耳邊念叨著“娘娘,一個婢女可不值得娘娘得罪皇上。”
柔妃一雙鳳眼落定在那個婢女的身上,麵上全是懷疑之色,但是見她機警的很,又情不自禁問道:“你可有好的方法?”
那婢女在柔妃耳邊呢喃著悄悄話,自然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柔妃的麵上一時綻放開得意的笑容來,隻是遠遠看著,竟然覺得有一絲詭異,與此同時,身旁的婢女也笑開來。
“你一直在哪裏做值,為何本宮對你沒有什麼印象?”柔妃機警的看著眼前給自己出主意的小丫頭,那婢女急忙跪在地上,回答卻是不急不緩,不驕不躁,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來她知道自己勢必不會責罰她,柔妃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婢女,果然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
“回娘娘的話,奴婢之前在禦衣房工作,這幾日被姑姑調過來的。”
柔妃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到我宮裏來,當我的貼身婢女。”
“謝謝娘娘。”幾乎是感恩戴德的扣頭,柔妃滿意的笑了笑,自己又多了一個左膀右臂,她的眸光落在不遠處躺在床上的那個婢女身上,眼神之中帶著迷一樣的笑意,逐漸地彎成了月牙,麵上卻全然是詭異之色。
陽光跳過紗窗,跳過帷幔,跳到路南屏的白色錦緞柔絲床上,她睜開一雙惺忪的雙眼,如墨的頭發全部散落下來,怔住了半張麵孔,如玉的美麵此時未沾脂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有些懶散,她揉了揉眼睛,赤腳就下床來。
伺候她梳洗的婢女推門進來,見她赤腳站在木板上,頓時麵目失色,一陣著急。
“娘娘,您怎麼光著腳就下床了,都說寒從足入,若是受了體寒,奴婢們萬死難逃其罪啊。”
說罷拿了鞋子半蹲在地上,就要把路南屏的腳往裏麵套,這宮裏少有人這樣關心她,她麵上綻放出笑容來,滿意的看著身下正在給自己穿鞋的婢女,好笑的半蹲下身子,聲音輕柔,就如同是一縷清風,撩人心弦。
“我來吧。”
那婢女哪肯讓她自己親自動手,急忙將鞋子給她穿上,隨即端了梳洗的用品來,繁瑣的熟悉過程和裝扮過程終於結束了,即便不是自己親自動手,她也已經氣喘籲籲的癱倒在床上,那婢女此時已經出門去了。
路南屏忽而聽到了一陣吵鬧聲,她欠了欠身子,步履輕盈的往門外去了,門外此時儼然已經聚了很多人,劇烈的陽光刺的眼睛有些生疼,她強忍了忍,將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在自己宮門前大聲嚷嚷的竟然是柔妃,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
她慢慢地走上前去,優雅的欠了欠身子,向柔妃請安,柔妃麵上沒有一丁點客氣之意,顯然此次前來是來找麻煩的,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真理她路南屏還是知道的,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聲音也是不急不緩的。
“姐姐這樣早,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