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人走到一座名為映夏閣的院落,入門,便是大片大片雪白的滿天星。
“好漂亮。”路南屏見了,心中甚為歡喜,忍不住讚歎道。要知道,除了那七彩琉璃之外,她最喜歡的便是滿天星了。
“姐姐可是喜歡這星羽花?若是姐姐喜歡,盡管摘去便是。”
星羽花?比滿天星多了一絲文藝氣息,是個好名字。
路南屏不由自主地彎下身子,隨手采了一株,撲鼻的盡是清新的香味。
在楚映繁那兒用過午膳,兩人又打鬧了一下午,路南屏再回到錦南宮之時,已至傍晚時分。
落日金融,煙光殘照。
倦極地將手中那捧星羽花交給長謠,再囑咐她一定要好生養著,之後,路南屏便褪去外衣,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照在路南屏白皙的臉頰上,褪去平日裏華麗的外衣,此刻的她,如孩子一般沉靜,讓人著迷。
不知何時,蕭子懌又悄然立在她的床邊。眼睛認真地注視著她的臉蛋,似是要把她的容貌印在心上。
自她清晨匆然離開之後,一向冷靜的他,心中竟生起了一絲莫名的煩躁。
聽派去跟著她的小太監說,她在映夏閣玩了一天,很是開心。
他可以想象到她的笑容,定是輕快活潑。可那真實的笑容,卻從不曾在他麵前展露過。突地,他的心中竟陡然升起了一絲嫉妒。
“如果她不是那個人的女兒,就好了吧。”
蕭子懌不自覺地低喃道,下一秒,卻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他努力壓製著,卻仍無法抑製。
他這是怎麼了?心軟麼?怎麼可能,他不能容許。
眉心擰得愈發緊了,心中卻似乎有一個地方,悄然塌陷了……
轉眼間,已至盛夏。
翠閣朱欄,雕梁畫棟,花瓣紛飛,日光細碎。
聽聞前些日子藩國進宮了些錦鯉,養在月臨湖中,煞是好看。楚映繁好奇得緊,便喚上路南屏,一道去賞魚。
正好近日在宮中閑得慌,路南屏便欣然應允。
“娘娘您看,這月臨花生得多漂亮!”長謠對這些花花草草最感興趣,歡喜極了,“奴婢聽說,正是因為月臨湖四周栽滿了月臨花,這湖才因此得名的呢。”
“是麼?倒是挺有趣的。”
路南屏對這些沒什麼研究,隻是單純覺得潔白的小花看起來挺漂亮的。
相比路南屏的漫不經心,楚映繁倒是愛不釋手,眸底寫滿了欣喜,不由得驚歎道:“姐姐,這花真漂亮!”
“還有呢,這月臨花是先帝寵妃月臨夫人最喜愛的花種,先帝便命人栽下這片月臨花,贈予月臨夫人。”
長謠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講述來,“不過據說月臨夫人命薄,很早便仙逝了,而先帝傷心過度,便再也不封任何妃子為夫人,夫人的位子由此空缺,即便是新帝登基,也未曾封過夫人。”
聞言,路南屏終是起了興致,玉手落在純白的花瓣上,有意無意地輕撫著,檀口微張,輕道:“這麼說來,那位月臨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不然,怎會蒙此盛寵?不過,真是可惜了,美人薄命……
“是啊,真羨慕她呢,三千寵愛在一身。”
楚映繁亦不由得感慨道。
“有時候,太過風光未必是件好事。罷了,不說這個,不是要賞魚麼?走吧。”甩掉心底升起的莫名感傷,路南屏率先轉身,蓮步邁向月臨湖。
雖已盛夏,陽光卻不算毒辣。日長而暖,傾瀉而下,湖水粼粼,波光似金,熠熠生輝。錦鯉成群,時而遊竄,時而躍起,好不有趣。
“好久沒出來走動了,感覺倒真是不錯。”
路南屏身著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悠閑地朝湖麵撒著魚食,日光柔和,灑在身上,挺舒適。
“娘娘應當多出來走走,對身子也好。”
“嗯。”自從到了古代,身子確實比從前差了許多,大抵是路南屏太少運動的緣故。
許久,突地想起什麼,路南屏黛眉微蹙,道:“映繁在做什麼,怎麼許久未曾聽見她的聲音?”
經她如此一說,長謠亦感到不對勁。“方才楚美人留戀月臨花,便讓奴婢先跟上來,說是她一會兒便到。”
說著,她轉頭,花叢邊哪還有半個人影?“楚美人呢?”
手中的整包魚食倏然落入湖中,濺起不小的水花,引得魚兒們紛紛前來爭搶,路南屏卻無暇顧忌,“壞了,快找。”
都是她的粗心,怎會將映繁給忘了呢,路南屏不由得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