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當然相信。這世上,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那就行了。你相信我,黎大哥的仇我已經報了,那些害死他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黎英看著李郃的臉良久,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鑽進他懷裏,沒多久又沉沉睡去。
她實在太累了。
李郃一行浩浩蕩蕩近千人,由朱雀街而出,踏著仍滿是積水的京城主街向城門外走去。正好遇上了由太師府回宮的烏太後等人。
“大將軍,是宮裏的馬車。”李郃的親衛俯身在馬車旁道。
“太後,是武威侯的人。”範薦放下車簾,對烏太後道。
烏太後心中一驚,透過簾縫看到李郃那邊那麼多人馬,不由得遍體生寒,下意識地想:該不會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想要造反了吧?
沒有得到太後的命令,車夫也不敢隨便讓邊,隻得硬著頭皮擋在了李郃大隊人馬的前麵。
範薦咬著牙,壯著膽,爬到車沿衝對麵喊道:“太後鑾駕在此,爾等還不快快讓開?”
前麵開路的虎軍騎士個個麵無表情,紋絲不動。而好事的三牛,則已經從李郃的馬車兩邊跑到了前麵,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嚇的範薦趕緊縮回了車廂裏。
“太後,怎麼辦?”範薦的冷汗已經汩汩冒出了。
烏太後閉上了眼睛,端坐在車內,喃喃道:“還能怎麼辦,聽天由命吧。”此時若李郃要反,別說是區區幾千忠於皇家的兩城羽林軍了,就算是把城外所有皇城禁軍都調進來,也絕對擋不住他。更何況,以李家的權勢和李郃的威名,京城內的各類軍隊,恐怕有九成要倒戈。
對太師李宵,烏太後有辦法拋出合作的橄欖枝,畢竟身為三朝元老,李宵考慮事情是站在整個大夏國的高度的。
而麵對李郃,烏太後卻隻有無力感,這個人,實在不是她能把握得了的。即便是李郃的爺爺李宵,現在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李郃從車窗伸出了頭,對太後的馬車喊道:“烏太後何在?”
聽到李郃喊自己,烏太後嬌軀微震,睜開眼,掀開車簾,竭力保持自己莊重的形象,穩住情緒後,對李郃道:“本宮在此。武威侯,你帶這麼多兵馬攔著本宮的馬車,是欲為何啊?”她現在隻想盡量穩住李郃,能拖多久拖多久。
李郃的手臂搭在車窗上,笑道:“太後,我讀書少,不像我爺爺和大哥那麼斯文,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烏太後聽了這句話,心髒嘭嘭地跳得更快了,麵上卻仍自強裝鎮定道:“武威侯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李郃向烏太後的馬車上後望了望,看到了幾個大內高手扛著被裹在毯子裏的騰陵王幹屍,道:“太後,想必你這是剛從我爺爺府上過來吧,那騰陵王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這事的來龍去脈,想來你也不會不清楚。我這人一向是有仇必報的,你敬我一尺,我就還你一丈。太後若是也想為騰陵王報仇的話,在下隨時奉陪,但休想讓我束手就擒。”
烏太後等一班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都是搞不清楚李郃這般興師動眾於京城大街上堵截自己,到底是想做什麼?該不會就是為了放下這幾句話吧?
李郃見烏太後在那發呆,眯著眼睛笑了笑,道:“太後,今天我就要離開京城回潭平鎮了。走之前我奉勸你一句話:千萬不要惹我,惹惱了我,小心我把這天也掀過來。”說罷放下窗簾,對前麵的三牛喊了一聲“走!”
三牛立刻策馬開路,氣勢洶洶地向前衝去。
太後的馬車車夫嚇了一跳,顧不得等太後的命令,趕緊將馬車向旁邊策開,讓過了三牛。緊接著李郃的大隊人馬便轟轟奔過,向城門而去。
太後被搖得東倒西歪,鬢亂釵斜,一副狼狽的模樣。
望著絕塵而去的李郃等人,過了許久,烏太後才慢慢緩過勁來,想起剛剛李郃說的那些話,不由覺得胸悶非常。
“太……太後,我們怎麼辦?”那車夫囁嚅地問道。
“怎麼辦?當然是回宮了!今天丟的人還不夠嗎!”太後一腳往那車夫後背踹去,斥罵道。
當李郃等人回到潭平鎮時,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雖然早已預料到經過他的扶植,潭平鎮的發展和變化必定是日新月異。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的潭平鎮,竟已完全煥然一新。當初從東海歸來時,潭平鎮已是建了一個新的城郭,可如今,當時的城牆已完全不在,新的城牆範圍是當初的數倍甚至十數倍。
甚至,旁邊的幾座矮山和土坡,都被鏟平。幾座高山,竟被納在城中,成了城中山。遠遠看去,如今潭平鎮的規模,已與京城、扈陽等城不相上下了。
城外沃野滿目,城內人頭攢動。隱隱的,潭平鎮已成了大夏國東南一帶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原本閉塞的交通線路,如今竟已四通八達,同各官道緊連了起來。往來商旅,源源不斷。
直到李郃坐在自己在潭平鎮內的新王府內,看著風柳三呈上的潭平鎮各方麵卷宗時,他還尤覺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樓。
“二公子,潭平鎮如今已有人口近百萬,其中常住居民六十萬以上,糧食充足,商業繁榮。屬下可以很負責地說,如今的潭平鎮,僅論麵積,已是大夏國最大的城池了。”風柳三滿麵春風,頗為自豪地說道:“如今在西南邪教叛亂、東北旱災暴亂、江南趙忱王叛亂中流離失所的許多百姓和富豪,都到了潭平鎮來。各地文化聚集,用不了多久,當成為大夏國除了京城之外的經濟和文化第一城。”
李郃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穩的風柳三如此興奮,見他說得眉飛色舞,兩眼放光,不由笑道:“潭平鎮能有如今的規模,風先生居功至偉啊,本侯要好好地獎勵獎勵你。”
風柳三忙躬身道:“二公子,潭平鎮能發展如此之快,擴展如此之順利,都是二公子您的功勞啊。若沒有您在東北的舉措,哪能有那麼多人千裏迢迢奔潭平鎮而來,若沒有您從朝廷和地方籌來的大量糧食,即便有那麼多人,又如何能養得活?若沒有您提供的金錢保障,潭平鎮也不可能發展得起來。風某的所為,隻是舉手之勞而已。能見證一座偉大城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迅速建立,風某已是別無遺憾了。”
李郃笑道:“風先生過謙了,這差使若是交到別人手上,恐怕這座城未必能建得如今這般宏偉。”
風柳三又謙虛了幾句後道:“二公子,如今這潭平鎮,已非過去的潭平鎮。還請二公子為它立個新名。”
李郃想想也是,這麼大個城,還叫“潭平鎮”,未免有些不合適。忽然想起了幽後是從唐朝來的,便道:“就叫長安吧,長安城。”
風柳三頷首笑道:“長安,長治久安,好名,好名!”
這時李郃瞥見一直侍立身旁的李東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李東,你可是有事要說?”
李東竟是一下跪伏在地,道:“李東辦事不利,還請二公子責罰。”
李郃微皺眉頭,不解道:“你辦什麼事不利了?起來說。”
李東抬起頭來,膝蓋卻仍是跪在地上,道:“二公子,您上次交代小的要派人保護好那在江湖上行走的白凝霜白女俠。可是……”
李郃聞言,瞳孔一縮,拳頭下意識地握了起來,喝問道:“可是什麼?!”
李東愁眉苦臉地道:“可是白女俠前不久帶領正道十八派七十餘名高手與魔門火拚,最後被魔門東方不敗打成重傷,下落不名。”
李郃瞪大了眼睛:“打成重傷?下落不名?我派那麼多高手給你,是拿來擺著玩的?!”
李東趕緊又伏身於地:“小的已經命五名府上的高手前去暗中相助,奈何……奈何那東方不敗武功實在太強,五名高手,隻剩一人重傷而歸,其他全部和正道十八派的高手一起,葬身東方不敗之手。”他也知道,李郃讓他關注這麼個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俠,定是對那女俠有不同尋常的感情。這下白凝霜被重傷且下落不明,李郃若要追求起來,他定是凶多吉少了。
“東……方……不……敗。”李郃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盈滿了殺機。
風柳三沉吟道:“二公子,那白凝霜白女俠本是冰宮的人。她被東方不敗重傷,若是沒落到魔門的手中,那十有八九是返回冰宮了。”
李郃點頭,對香香道:“找楓火蓧蘭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