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霏沒有繼續往下想,知禮的命運她懶得去關心,這些人骨子裏就生得比較見風使舵,她想同情都同情不來。
不過片刻,大少奶奶夏雲芳便過來了,她微笑著上前與風霜行禮,見知禮跪在地上,狠瞪了她幾眼道:“相公,何事生氣?”
風霜也不回禮,甩了衣袖道:“你教的好奴才,爺看她機靈,讓她磨墨,她卻把爺的衣袖弄得如此模樣,爺罵她,她竟然不懂規矩,仗著有幾份姿色,糾纏於爺,讓人好不氣惱。”
知禮一聽,嚇得連連磕頭,口中大呼:“鳳爺,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雲芳進屋便見鳳霜的衣袖上墨跡斑斑,她原本認為鳳霜在小題大做,卻不想,知禮隻知磕頭認錯,一句也不爭辯,不小心做錯事還好說,以後小心就是,可是存心不良,一門心思想勾引主子,這讓夏雲芳氣好不氣惱,一個爾霏她已讓她難於對付,沒想到身邊的人也存著這狐媚子心思,她氣得一口銀牙緊咬,狠不得就要撕碎了地上的奴才。
“相公,是妾身的不對,妾身沒有調教好丫頭,讓相公生氣了,妾身這就打發了她,相公就消消氣吧。”回頭對著一同來的知畫道:“去叫人牙子來,把這丫頭給賣了。”
知畫一聽,心中一寒,知禮同她一起服侍大少奶奶已有四年,如今就為這麼點子事就要打發了知禮,知禮是相府的家生子,她如今犯錯被賣,隻怕她父母家人在相府也討不到好去,於是小聲喚道:“夫人!”
夏雲芳冷眼一瞪,嚇得知畫再也不敢說什麼,轉身去了。
知禮跪著爬到夏雲芳跟前,抱住夏雲芳的腿大哭道:“夫人,夫人,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可是您從相府帶過來的啊,夫人!”
夏雲芳很是恨她無用,原本盼她過來接了爾霏的差,既讓爾霏不能全天都貼在她的相公的身邊,使她少了勾引鳳霜的機會,又了解了鳳霜的一舉一動,誰知知禮這也不懂事啊,也心存不良,不過一天的功夫就讓鳳霜拿了錯處,叫她如何不氣,這會子再派人過來,隻怕鳳霜也有借口推辭了。她輕輕提腳,卻是暗暗用勁,看似柔弱斯文的一腳卻將抱著她的知禮踹了開來,走過一邊,不再理知禮。
很快就進來兩個婆子將知禮拖了出去,爾霏閉了閉眼,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也許還算好的吧,沒有打了板子再賣出去,做奴才的,命運全不由已啊。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看到了知禮,也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依仗著有地位顯赫的男人的寵愛,便以為自己得到了全個世界,如今,知禮便是從前的她,隻不過,她幸運的是,逃離了他們,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一方天空了。
看著知禮被人拖走的時候,那雙怨恨的眼睛盯著這裏所有的人,爾霏便覺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大少奶奶的手段的,那麼,如果自己和她爭寵,那麼現在的知禮又是不是她將來的下場呢?
嗬嗬,她無從得知,但是,唯一能夠祝福的,就是希望知禮被人賣了之後,能夠得到一處好人家吧。
見人已被拖走,夏雲芳對風霜道:“相公這邊人手可還缺?妾身原想著海棠妹妹身份不同了,怕她累著才派了知禮過來,沒想到知禮如此無用,看來,相公身邊還是海棠妹妹服侍得周到一些,有海棠妹妹在,妾身就不勞這個心,不再派人過來了,相公,你看成嗎?”
風霜一驚,原本以為她會再使人過來接替知禮的,沒想到她如此說,正如了他的心意,臉色立即緩和下來,笑著對夏雲芳道:“剛才爺的氣也大了點,娘子不必介懷,娘子的好意為夫還是知道的,隻是為夫確是使慣了海棠,再來個人使著也不習慣,娘子如此安排甚好,甚好。”很好很好,這個女人,終於識趣了一點,如此倒挺好,自己不用再花心思了。
夏雲芳又拉了爾霏,然後她充滿了歉意地笑道:“可是要勞煩海棠妹妹了,姐姐這就讓管事加妹妹每月四兩月錢,相公,你看可好?”
爾霏一楞,趕緊上前道謝,錢多誰不願意啊,她以前也就四兩月錢,升了通房後加了二兩,現在再加四兩,那就有十兩了,不知道自贖要多少錢啊,心裏不由打起小算盤來。
風霜當然一口答應,看向夏雲芳的眼神也帶著一抹柔情,笑著說道:“為夫也餓了,娘子,一同去用飯吧。”
是夜,風霜又宿在夏雲芳屋裏,爾霏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也樂得清靜,隻是那一眾丫頭婆子們原本對她很恭敬的,見鳳爺收了她入房卻並不進她的屋,心裏不由懷疑,對她的態度也就淡了許多。
有好幾次,都聽到別人在爾霏的背後議論紛紛,說,這個主子呀,已經失寵了,千萬不要跟著她的後麵呀,否則,肯定會吃虧的!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那些丫頭就對爾霏疏遠了。
爾霏其實對這些並不介意,白天她一人無事時還是織毛衣,眼看著衣身已經織成了,隻要再織兩子袖子就好了,大小姐有時也會過來看她織的毛衣,越看越新奇,就想著她快點織好了看哥哥穿在身上的樣子,爾霏卻厭厭地提不起勁來,以前都說這毛衣是溫暖牌、情人牌的,她的情人在哪?現在的主子風霜嗎?那個夜夜留宿在另一個女人房裏男子?她打心眼裏就沒當他是自己的男人,她隻是他名義上的妾,小老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