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展鴻和壹加壹實業有限公司(1 / 3)

陳展鴻和壹加壹實業有限公司

除展鴻,一九五五年生,籍貫廣東,學曆高中。個人資產估計一億五千萬——二億元。

一九八四年,研製出的一件連衣裙,用第一個“1”樹起了創業上的第一塊裏程碑一九八五年,在廣州舉辦了“青年時裝展”,借助其時代魅力所產生的轟動效應,著手創辦了“壹加壹時裝設計公司”,從而孕育出後來馳名申外的“壹加壹洋服”。

一九八九年,壹加壹實業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經過幾年努力,壹加壹洋服店由一間發展到七間,還在各大商業城市設有壹加壹專賣店。

一九九三年,陳展鴻被評為“全國優秀青年企業家”。一九九四年被評為“首屆廣州傑出青年企業家”。

“青年時裝展”一舉成功廣州,也稱羊城,在廣東省中部、珠江三角洲北部,地跨珠江兩岸。廣州是我國華南最大的城市,又是一座古老而美麗的城市。這一天,藍湛湛的天空像空闊安靜的大海一樣,沒有一絲雲彩。空氣濕潤潤的,呼吸起來感到格外清新爽快。廣州頗高檔的文娛場所——廣州友誼劇院門前,人流如鯽,這裏正在舉行“青年時裝展”。

隻見台上走著幾個妙齡女郎,那幾步路走得又敏捷,又勻稱,又苗條,尤其身上穿著齊膝的連衣裙,肩窩與項下露在外麵,雪白的皮膚,一陣陣好似由毛孔中射出甜蜜的乳香。這時,走出一位不高不矮的姑娘,身上那件別具一格的連衣裙將她那飽滿而健康的胸脯、圓而有力的雙肩,全部顯露出來了。和她那豐潤的、什麼時候都露著笑意的臉容很相稱。又一位姑娘走上來,連衣裙那獨特的線條把這位少女胸膛上的一對由於青春的催促而突出出來的鼓蓬蓬的乳房、圓圓地鼓起來的臀部、細細的腰,都顯得那麼適度大方。姑娘在這合體的連衣裙襯托下就像一朵新開的嫩荷花,捉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人們被這些五顏六色、款式新穎的連衣裙吸引住了。姑娘們多麼渴望自己也能穿上這樣具有時代感的衣著。她們奔走相告,成群結夥尋找這種新款式的出處。

這個“青年時裝展”的幕後策劃者陳展鴻,由此便名聲大噪,擲地有聲。人們傳說著,陳展鴻連同他的公司是一個神話——一個體現著智者的勇氣與膽略、開拓與奮進、追求與創造的神話;一個揉合著水的奔騰、山的風骨、花的熱烈,給人以思索、激情、感奮的神話!

一台縫紉機到一個成衣作坊一九八三年初,陳展鴻還是一無所有。他曾經學過縫紉手藝,靠著自己的一台縫紉機過活。

“鴻仔,鴻仔在家嗎?”隨著聲音走進一個老婆婆,隻見她兩鬢如冰雪,走路慢騰騰,行步虛怯怯,弱體瘦伶仃,臉像枯菜葉,顴骨往上翹,嘴唇往下癟。滿臉都是荷包褶。

沒等老婆婆進門,迎出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生得一張端正的臉,清秀的鵝蛋形,細致的輪廓,鼻子在正中把它分開,他貌不驚人,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

他非常熱情地打著招呼:

“老婆婆,有什麼吩咐?”

老婆婆笑著說:

“婆婆求你件事,你兄弟上學時跟同學打仗把褲子撕破了,麻煩你給補上。”

這位青年人就是陳展鴻。他接過褲子看了看說:

“婆婆,沒打你孫子屁股?這褲子撕成這個樣子,還能穿嗎?”

老婆婆擺擺手說:

“莫要聲張,若讓他爸爸知道了,又要挨打。我給你五角錢,給他補上對付著穿吧。”

陳展鴻笑笑說:

“街坊鄰裏的,還要什麼錢呀?一會兒來取吧。”

老婆婆顫巍巍地說:

“不行,使不得!你們兄妹就指著給大家縫縫補補過生活,怎能不要錢?隻求快些補出來,讓我那淘氣的孫子穿上,不讓他爸爸知道,免得又要吃板子。”

陳展鴻滿口答應著。是呀,他就是靠著一台縫紉機給街坊鄰裏補衣、剪裁維持生活,收入非常微薄,可是,陳展鴻非常大度,盡量少收鄰裏的錢,有時小裏小氣的活兒就不要錢了。一天晚上,鄰裏們嚷著:

“走呀,上前院看電視,今天有《上海灘》。”

陳展鴻也隨著人流拿著小板凳來到街坊家裏。隻見方圓十五六米的房子已經擠滿了大人、小孩,他們密密麻麻坐在十二寸的電視前麵。由於陳展鴻來得遲,雖然手裏拿著小板凳,但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他隻好站在門口,對付著看。

突然,不知道陳展鴻發現了什麼,他從人群中擠出去,跑回家裏,找出紙和筆,又跑回去。人們正在聚精會神地看電視,見他這樣擠來擠去,都不耐煩地用眼睛瞪他。陳展鴻顧不了這一切,擠到門前,原來自己的一小塊地盤已經被別人占領了。

他隻好從人們頭與頭的縫隙中間瞄著看,還不時地畫著什麼。

晚上回到家裏,他伏在剪裁案子上,繼續畫著,注視著,再畫,搖著頭,又低頭畫。直到最後達到自己滿意才欣慰地笑了。他站起身,哼著《上海灘》中的插曲,拿筆的手還不時地打著拍子。

是什麼事使陳展鴻這麼開心呢?原來,他在電視裏發現一些連衣裙,使他非常感興趣,尤其劇中主人公程程的服裝和一些配角的服式,使他產生靈感。

從此,他就和妹妹一起上街,看到新穎的布他們便上前說:

“同誌,你的布怎麼賣?”

“一元錢一尺”

“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

“能買多少?還要讓價。”

“如果便宜的話,就買一匹。”

“好,九角錢怎樣?”

“八角錢怎麼樣?你這布的花樣一般,不好賣的。買賣做活點,以後我們還可以經常打交道。”

那人思忖半晌說:

“我太賠了。你再多給點,怎麼樣?人家做買賣都不容易。”

陳展鴻果斷地說:

“好吧,既然你張口了,買賣不成人情在,給你八角五分了。”

就這樣,兄妹倆搬回一匹花布。妹妹不解地問:

“哥哥,人家這花布設計多好看,在市場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你怎麼說人家布一般呢?”

陳展鴻哈哈大笑道:

“傻丫頭,這叫買賣經。常言說,褒貶是買主。你若看中誰的貨,就挑它的毛病,找缺陷。如果他不降價,你就跟他作比較,舉例證。你可以說,前邊有一家也賣這種布,和你的一樣,價格很便宜。若賣主還不肯降價,你與他論形勢,說利害……”

沒等陳展鴻說完,妹妹笑了起來,陳展鴻愣住了:

“你笑什麼?”

妹妹笑著說:

“我笑你,你瘋了。你要買人家東西,跟人家講什麼形勢?”

說著,又笑了起來。陳展鴻也笑了起來,他邊笑邊解釋說: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為了使賣主降價,你可以站在賣主的立場上曉以利害,說明現在市場布價見跌,勸其早早低價出售,以免明天價格更低,吃虧更大。這樣,買主很可能把價降下來。”

妹妹搖搖頭說;

“我就不信!如果人家還不肯降價,你該如何?”

陳展鴻不慌不忙地說:

“還不肯降,還有招法。你就跟他講困難,顯誠意。”

妹妹又笑了起來,說:

“怎麼,你以為人家辦慈善事業呢。”

陳展鴻擺手說:

“你不明白,你以為我去乞求他們呀,哥哥從不幹那種事。這也是一種策略,你若看中二百元錢的東西,很想買下來,你就可以對賣主說,我身上隻帶一百五十元錢了,來一趟不容易,您要肯買,我就買下,不肯就算了。一般情況下,賣主一定會讓步的。”

妹妹上下打量著陳展鴻半天,才說;

“哥哥,你什麼時候學會滑頭了。”

陳展鴻嬉皮笑臉地說;

“當今是市場經濟,你若不懂點生意經,還能站得住腳嗎?”

妹妹不解地問:

“怎麼,你還想做買賣嗎?”

陳展鴻若有所思地說:

“現在不好說,以後幹著看吧。反正不能像現在似的受窮。我想好了,以後咱倆在市上挑顏色豔麗的花布買,回來後就自己設計,自己製作款式新穎的服裝,送到農貿市場的服裝攤上去賣。你也注意觀察,收集一些香港的服裝款式。年輕人一定非常喜歡。現在青一色的中山裝和幹部服,太單調了。看好銷路,我估計問題不大。”

妹妹聽了陳展鴻的話,點頭說:

“我明白了,咱們多留心一些畫報之類的刊物,那裏常有一些港台的服裝款式。”

哥倆說幹就幹,他們參照香港慢慢滲透過來的一些服裝款式,自己設計、剪裁,做成成衣,再放到農貿市場的一些服裝攤上擺賣,每月淨收入一二千元。他做的服裝由於款式較為新穎,花色也較豔麗,在當時主要流行中山裝、幹部服的年代裏,頗受一些年輕人的歡迎,銷路看好。慢慢生意越做越大,他和妹妹忙不過來,於是,又開始動腦筋了。他想來想去,對妹妹說:

“你和那些在街旁補破爛的人較熟悉,你去找他們,有誰願意到咱這裏幹活,每月工資五十元,若活多時還多發工資。”

妹妹沒有使哥哥失望,沒幾天就找來十多個人。於是他就辦起了一個成衣作坊。

是廠長經理的料,就是當不成陳展鴻的生意做得很紅火。有一天,他所在的街道主任找到他說:

“鴻仔,你的服裝生意做得真不錯!咱街道的服裝廠就要倒閉了。眼看著幾十個職工就要失業,大家都拖家帶口的不容易,咱街道委員會決定聘請你帶領大家幹,給你個官銜‘扭虧增盈領導小組’組長如何?”

在那個年代,能受聘於集體企業擔任重任,陳展鴻連作夢都沒想到。他聽了,有點受寵若驚,臉上立刻充了血,紅起來,心咚咚地跳著。先是臉紅。後來蔓延到脖子,直至到胸脯上。他興奮得聲音有些發顫,打著哆嗦說:

“我一定不辜負組織上對我的重托!”

陳展鴻一直把主任送出很遠,一再表示著自己的決心。回到家裏,他興奮得半宿沒睡著覺,他仔細考慮著如何辦好這個廠,如何改善工人們的勞動條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晨光來臨了,東方現出了一片柔和的淺紫色和魚肚白。接著,黎明的玫瑰色彩,天空的種種奇妙的顏色,全顯現出來了。陳展鴻望望天空,他再也等不及了,胸中好像有團火在燃燒著。他邁開大步,直奔服裝廠。

人們還沒有吃早點,他已經來到工廠,把工廠的裏裏外外都看遍了。等工人們來上班時,他已經把所有的地方收拾得幹幹淨淨。

他首先向工人們宣布了約法三章:不準遲到,早退。不準無故不上班,有事請假。工作時間不許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每天都要按時完成本天的工作,保質保量。

後來,他又逐步建立了崗位責任製。實行三包,組長包組員,工段包組長,車間主任包工段。完成任務,保證質量,有獎勵。沒完成任務或出現問題,要重罰。

他熱情似火,兢兢業業,僅用三個月時間,就使這個服裝廠扭虧為盈。其時,廣東省僑聯正在想辦法解決越南歸僑的安置就業問題,看到陳展鴻的街道企業甚是興隆’便找到陳展鴻說。

“我們是省僑聯的,當前有件事與你協商。根據上級精神,要求僑聯負責安排越南歸僑的就業問題。我們看你的街道企業辦得很好,僑聯決定投資十五萬元和你聯營辦廠。你考慮一下。”

陳展鴻聞聽,嚇了一跳。又是驚又是喜,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五萬元,這麼大的數字!是國家的錢,我怎敢拿!真是膽大包天了!他思前想後,最後決定說:

“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非常感謝!隻是,這麼多錢,我實在擔當不起。我提個建議,你們可以把這筆錢投入到街道服裝廠。我可以向街道反映成立一個新廠。”

僑聯的負責同誌聽了陳展鴻的建議,覺得也有道理,便馬上拍板說:

“好!一言為定。”

就這樣,街道上又成立了一個服裝廠,命名為“華僑製衣廠”。陳展鴻也就順理成章地當上了這個廠的廠長。

常言道:槍打出頭鳥。這個日見興盛的街道華僑製衣廠使人眼紅,於是有人開始動腦筋,想插手,他們先找到廠裏的供銷員說:

“陳展鴻是個體戶,怎能當國家工廠的廠長呢?上級領導一直對他有看法,經濟上又不清楚,你作為國家的主人,應站在國家的立場上說話。據說,他常發給你們供銷員回扣嗎?”

供銷員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於是馬上回答說:

“陳廠長發給我一些獎金,我從來沒聽說過回扣。我得到的獎金是理所應該的,那是我的勞動報酬。”

那人改變語氣說:

“你受黨教育多年,難道不明白我是代表組織的。什麼獎金,隻是名詞不同罷了,其實都一樣。隻要你能出個證明,以後,組織不會虧待你的。”

供銷員經常與陳展鴻共事,他深知陳展鴻的為人,不忍心害陳展鴻。他知道陳展鴻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工廠,為了大家。於是他果斷地回答道。

“我不能說昧良心的話,更不能無中生有陷害好人!”

說完,便揚長而去。

此人本想以陳展鴻給供銷員回扣為由,想審查陳展鴻,沒有想到能吃閉門羹,既然沒有找到有力的把柄,隻好作罷。於是,他又去查陳展鴻的家庭作坊,最後以“搞投機倒把”的罪名查封了他的家庭作坊。

結果,陳展鴻就這樣成了無業遊民。當陳展鴻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事實的時候,他的耳朵裏隻有一片嗡嗡聲,仿佛有一麵銅鑼在他的頭腦裏轟鳴。他感到血液在太陽穴裏發瘋似地悸動,腦袋象給什麼東西壓著,快要破裂了。他沒有說話,眼睛呆瞪瞪地四下張望,然而他什麼也看不見。最後,他發出一陣可怕的大笑。

成了無業遊民的陳展鴻別無他法,隻好拿些報紙來叫賣。他每天早上第一個到郵局門前候著,一開門,便第一個擠進去,批發一摞報紙,滿街叫賣:

“誰買報呀!羊城晚報!賣報!賣報!”

他跑了東街,跑西街,幾乎跑遍了廣州市的每一個角落。賣報一個月,沒賺幾個錢,隻好放棄。

他決定批發一點服裝,去練攤。陳展鴻做什麼事都認真,他不怕吃苦,肯動腦。

他又是早早趕到批發市場,把服裝批到手,再趕往市場。

進了市集,愈加熱鬧了。各種貨物用品布滿在狹小的街道上。由於長年沿襲的傳統,各種不同的貨物都在固定的地段擺放叫賣。這一片是各色各樣的地攤,數不清的雜物:煙嘴、煙杆、小剪子、頂針、錐子、挖耳勺,還有一些別的日用小家什,走過去是菜攤、肉案。野味鋪子前掛著野雞、野鴨、野兔、野鹿;河鮮挑子上吆喝著:

“黃河大鯉魚!運河大青蝦!……”

左邊一條小巷是服裝攤,婦女用的脂粉花朵、梳子篦子、質量低劣而又金光燦燦的首飾、鞋襪;右邊一條小巷則是陶瓷器皿、瓦罐水缸、木桶木凳、策籬竹簍,應有盡有。

陳展鴻第一個走進左邊小巷,他把服裝擺放好,在周圍拉上繩子,把一些服裝掛起來。然後,就耐心等待有人前來光顧。約九時左右,市場便熱鬧起來了。這一天,很幸運,剛剛上人,就有好幾個圍上來,打聽著各種服裝的價格。陳展鴻見此情景,來了精神。他熱情地招呼著,與他們調侃起來。這時,走過一個人,他望著陳展鴻好一會兒,關心地問:

“你是不是姓陳?”

陳展鴻上下打量著來人,他突然認出眼前這個人是當初自己在華僑製衣廠當廠長時的關係單位負責人。陳展鴻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支吾著。那人熱情地說:

“陳廠長,好長時間不見,還以為你又高升了呢。怎麼你們廠的服裝銷路不好嗎?怎麼大廠長親自出馬來推銷啦!”

陳展鴻聞聽,更有些不好意思。事已至此,隻好實話實說了。他也沒有心思做買賣了,開門見山地說:

“我已經下野了,現在是無業遊民。”

那個人愣住了,不假思索地說:

“憑你的才幹,當個廠長都算屈才。怎麼搞得這麼慘!。”

陳展鴻笑笑說:

“才幹不敢當。不過,這事倒挺窩囊。真是一言難盡呀!”

接著,陳展鴻就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那個人聽後,同情地說:

“不知你是否肯屈就?如果你肯的話,到我們廠,給我作副手。另外,我還可以幫你個忙,你這個問題,不能這樣就算了。你可以向個體勞動者協會和青聯上訴。

市青聯統戰部有我一個老戰友,可以跟他打招呼,幫助你弄清事實真相。一個七尺男兒,怎能受這種不白之冤呢?”

從此,陳展鴻便不停地向個體勞動者協會和市青聯上訴。市青聯統戰部通過他上訴的材料認定,這是一個難得的經營人才。於是,等陳展鴻又去青聯時,市青聯的領導熱情地接待了他:

“陳展鴻同誌,組織上認為你很有經營才幹,準備聘請你擔任‘青年服裝公司’的經理。”

這是陳展鴻求之不得的,又一個突如其來的喜訊。他懷疑命運在和他開玩笑,為什麼三番五次開這樣的國際玩笑呢?他反思了許久,怎麼也解釋不了所發生的這一切。擺在陳展鴻麵前的似乎是一條可以施展才能的康莊大道,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他又興高采烈地幹了起來。和上一次一樣,他不分白天黑夜,組合青年服裝廠的生產結構,製訂規章製度。一切都是從頭開始,他覺得組建新廠子,雖然累點,但能有個好的開端,以後也好管理。於是他幹得熱火朝天,整天忙在車間,辦公室從不見他的影子。

有一天,他正在車間處理生產問題,辦事員急匆匆跑來說:

“陳廠長,部裏來電話找你。”

陳展鴻趕到辦公室,操起電話。電話裏響起了他熟悉的聲音:

“陳展鴻同誌嗎?”

“是我。王書記,一你有事嗎?”

“是呀,想請你到部裏來一趟。”

陳展鴻不解地說:

“廠裏很忙。能不能在電話裏說說呢?”

電話裏沒有回音,過了一會兒,王書記吞吞吐吐地說:

“有些話不好說。你還是來一趟吧。”

陳展鴻馬上意識到又有什麼災禍要臨頭了。他屈指一算自己來廠已經兩個月了。

可能又要幹不長了,一種不祥之兆浮上心頭。

他的希望一個一個地毀滅了,他的心都發涼了。他凝視著窗外灰色的天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凝結成一塊堅硬的石塊,慢慢地,沉墜在一個六尺見方的地洞裏。

上麵,有人用粗糙的土屑一撮一撮的撒下來,打著他的冰冷的心。一個肥大的和尚,用嘶啞的聲音,念著令人不解的咒語。木魚沉重地敲著,發出空虛的巨響……於是他覺得什麼都完了,什麼都已遠遠地把他遺棄,隻有在他僵硬的腦子裏,畫著一個悲哀的問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