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三株藥業集團總裁吳炳新的創富之路
童年的經驗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成功者都因為童年不幸福,故而發奮學習,力求上進,最後獲得成功。吳炳新正是如此。
生活中的苦境不是讓我們在苦難中消沉,而是讓我們在苦境中磨煉,在苦境中思索,在苦境中奮起。因此,當苦境降臨在我們身上時,我們無須怨天尤人,隻須把苦境視為一段過程,並去征服它。這樣,苦境便會成為我們人生中的一份財富。
吳炳新便是從苦難中走過來的人。1938年6月,吳炳新出生在山東榮成一個貧寒家庭。5歲時父親撒手人寰,6歲時母親魂歸普陀。兄弟姐妹8人,竟有6人先後夭折,隻剩下他和大哥。他至今仍清晰地記得與母親生離死別那一刻,重病臥床的母親,氣若遊絲,麵對守候於炕前的長子長媳想叮囑什麼卻又語難成聲,看著6歲的小炳新,母親吃力地舉手臂,抖抖地指著掛在牆壁上盛幹糧的飯筐。哥嫂猜到了母親的心思,她老人家見飯筐掛處太高,怕小炳新餓的時候夠不著,……哥嫂取下了飯筐,母親似乎是了卻了最後一樁心事,慢慢地合上了雙眼。這博大的母愛,在吳炳新的記憶屏幕上留下了永難消逝的印象。吳炳新8歲時就下地幹活,拾草、挖土,牽著牛幫哥哥犁地。不久,大哥隨軍支前,生活的重負便過早地落在炳新那稚嫩的雙肩上。寒冬臘月,他穿著露出腳趾的鞋到井邊打水,凍僵的手臂拉不動沉重的繩索,淚水一滴滴落到地上,結成了冰……
麵對殘酷的人生,吳炳新過早地挑起生活的重擔,下地撿糞、除草、滅蟲、挖地、挑水等體力活一年幹到頭,從不空閑。直到11歲時,大哥決定,再窮也要讓炳新上學讀書,苦難的生活使炳新朦朧地懂得,窮人的孩子要有出頭之日,自古以來就是要靠讀書。這樣才能自己養活自己,才能有立足之地。
吳炳新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拚命地學習,爭分奪秒地往前趕課程。沒有書,就用手抄;沒有紙,用石板代替;沒有筆,用石塊劃。夏天的晚上,別人乘涼神侃的時候,他趴在油燈下苦讀;冬天雙手凍得通紅僵硬,他照舊寫字做算術。放學後,他跟大哥去幹農活也隨身帶上一本書,休息時,不是大聲朗讀課文就是用樹枝寫寫劃劃。這樣,悟性很高的吳炳新僅用4年時間就學完了6年的高小課程。這時,貧窮中斷了他的學校生活。不能在學校學習,吳炳新就開始借書讀,隻要誰家有書,他就去借,別人不肯借,他就硬賴在別人家裏看。這樣,吳炳新讀了四書五經,讀了《千家詩》、《百家姓》、《增廣賢文》,讀了唐詩宋詞,知道了屈原、嶽飛、司馬遷、文天祥、杜甫、李白、辛棄疾等曆史名人的事跡。這些年幼時的讀書經曆,使吳炳新悟到:人要幹大事,成大氣侯,必須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經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為此,他把在苦難中磨煉、苦難中奮起的孔子、文王、孫臏、左丘明等人作為自己的人生楷模。
談到兒童時期的苦難經曆,吳炳新很坦然地說:“像我這樣歲數的人誰沒有吃過苦。苦,並不是別無選擇的東西,但有時你無法擺脫,關鍵是要學會在苦中磨煉,在苦中思索,在苦中奮起,這苦難就成了人生的助推器。”
學習對於成功者來說,非常重要。吳炳新之所以後來能在改革開放中抓住機遇,步入輝煌,關鍵就在於他早年的勤奮學習。
每個人的道路不同,有的人是在幹中學習的,也獲得了成功,而對於吳炳新來說,由於年齡已大,起步晚,就必須更早地作好準備,等機遇出現時,才可能及時抓住。
1954年,全國普遍成立了初級社,16歲的吳炳新自告奮勇當了村初級社會計。由於他的運算能力過人,加之講起話來滔滔不絕,頭頭是道,鄉親們就給他取了兩個綽號“鐵算子”和“銅嘴子”,後來他又成了11個高級社的總會計。1958年,吳炳新被鄉親們推選去支援包鋼建設,包頭礦務局把他招收為國家正式職工。由於他忠實可靠,工作出色,不久就擔任了主管會計,後來又被提升為銷售科長。麵對這些吳炳新並不滿足,他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與老同誌比,與知識分子比,與礦上一切有文化的人比,差距很大,盡管自己努力工作,可總是趕不上人家。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他發現自己最大的弱點是知識不夠,理論功底不堅實。為此,他發誓要補上這一課。當時,礦上組織職工學習毛澤東同誌的哲學思想,吳炳新決定抓住這一機會,先從學習哲學開始充實提高自己。
學哲學,並不是輕易能弄懂的。很多人把哲學看成是一門晦澀、乏味、枯燥的學問。吳炳新下足了決心,要學好這門學問。他先從毛澤東的《矛盾論》、《實踐論》、《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裏來的》開始學習,在受到啟發的同時,不少困惑也來了。吳炳新決心一切從頭學起,他借來了一大堆書,開始研究德國古典哲學,艱難地攻讀黑格爾的《小邏輯》,馬克思的《費爾巴哈論綱》,恩格斯的《反杜林論》,列寧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等。由於條件的限製,吳炳新對其中一些理論並沒有完全弄懂,但他卻收獲了一種世界觀,一種方法論,他說:哲學能使人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在最不利的情況下找到最有利的條件;能使人在最困惑的時候,在十字路口徘徊的時候,進行正確的選擇,從而找到準確的人生坐標。吳炳新至今回憶起當年學哲學的情景,仍激動地說:“我這一生得益最大的就是哲學思想。尤其是在我的下半生中,我的一切作為,包括我寫的論文,做的事情,對企業的管理、困難的克服,對未來的開拓、風險的化解無不與哲學有關。”
他夜夜攻讀,心無旁鶩,對政治、經濟、曆史、文學廣泛涉獵,青春的機梭在知識的經緯裏往複,燦若雲錦的智慧在他麵前奇異地閃爍。盡管他換過多個工作崗位,但他始終不忘潛心自學。
他成了一個學習狂,什麼都學,沒有目的沒有邊際。要不是改革開放年代到來,他會這麼一直學下去。
當吳炳新在學習的汪洋大海中載沉載浮時,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了。吳炳新憑著自己的學識經曆,強烈地意識到,黨的中心工作轉向經濟建設,意味著一個新時期的來臨。這對於個人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怎樣才能在這曆史機遇中大顯身手,有所作為呢?吳炳新在日記中寫道:“改革肯定會給社會帶來生機,帶來機遇。人們會在改革中重新尋找自己的位置,尋找自己的價值,從而得到一個更廣闊的生存空間。現在與其說改革要給每一個人定位,不如說每一個人在改革中要重新給自我定位。”如何給自己定位呢?吳炳新在一次又一次的反省、剖析自己的過程中深刻地認識到,在經濟社會中要有所作為,特別是要有大的作為,非要進一步充實自己的經濟理論不可。在吳炳新的知識結構中,經濟理論比較薄弱,尤其是商品經濟理論更為薄弱。於是他又一次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完整的學習計劃,以求能大展宏圖。
吳炳新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在包頭搜集他能搜集到的一切經濟學著作。他白天工作,晚上經常學習到深夜。這樣,他係統地學習了歐洲的工業史,尤其是對資本以及由資本所帶來的一切社會變遷進行了認真的探討研究。然後他又研讀了大量的經濟學理論,從英國的大衛·李嘉圖的古典經濟學理論開始,到馬克思、列寧、毛澤東的經濟理論,吳炳新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他最不能忘記的是讀馬克思的《資本論》的日子,一天晚上,他和一位教師,現在是三株公司下屬的研究所所長王龍卿討論積累趨勢的時候,情激之處,兩個人開始大聲地辨論起來,老伴還誤認為吳炳新和王龍卿在吵架,馬上趕來勸阻他們。一直討論到下半夜,兩個人饑腸轆轆,吳炳新才找來一碟花生米和半瓶散裝老白幹。三杯酒下肚後,兩人又進入激烈的討論狀態。
吳炳新在這段時間裏,不僅研讀了大量的經濟學著作,而且還寫下了數十萬字的經濟學論文。這些頗有獨到見解的論文 ,雖然是十多年之後才得以麵世,但它仍在經濟學界、社會學界、文化界、金融界、新聞界、政界、商界引起了巨大反響。為此,中央黨校、濟南市社會科學院邀請了部分專家和學者召開了《吳炳新文集》研討會。20多位專家教授先後寫下的評論《吳炳新文集》的文章竟達40多萬字。《吳炳新文集》所顯示出的經濟學思想,無疑奠定了三株公司的理論基礎。怪不得,讀過《吳炳新文集》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認為,吳炳新首先是經濟學家,然後才是企業家。
吳炳新曾多次遭遇死亡,但學問淵博的他,對待死亡的態度,不但是一個英雄而且是一個哲人。英雄哲人,使他獲得了對殘廢的超越。
吳炳新的傳奇之處,除了成功地成為億萬富翁之外,最令人注意的是他生命的奇跡。這正應了民間說法: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吳炳新有10次麵對死亡的經曆,9次是工作時遭遇上的,第十次是肝癌。死神一次又一次追趕他,企圖將他拖到另一個世界去,但他都幸運地掙脫了。遭受過血與火的考驗,麵對著生與死的抉擇,吳炳新總能以超人的胸懷與毅力,把希望留給別人,把危險留給自己。在礦區他曾9次遇到災難,每一次似乎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吳炳新在包頭礦務局第四礦區擔任黨支部書記時,有一次,帶領工人正在井下采煤,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他抬頭一看,隻見窯頂出現巨大裂縫,橫架在窯頂上的合抱粗的木頭,發出即將被壓斷的“哢喳”聲音。吳炳新立即指揮工人們有秩序地撤退。就在快撤完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身後還有一名有腳疾的工人正一瘸一拐艱難地往外跑。眼看就要塌方了,吳炳新還是轉過身去拉住這個工人往外跑,這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吳炳新和那個工人同時被巨石砸在地上,幸好兩塊巨石交叉中支起一個空間,他們兩人才得以保全了生命。此時井底一片漆黑,那名工人害怕得渾身發抖,手腳不能動彈。
吳炳新想到,井上的人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將自己救出,如果自己不采取措施,很可能被憋死,或者被仍在繼續塌方的石塊砸死。於是他叫那位工人要鎮定,聽自己指揮。然後開始辨別方向,二人合力,朝著洞口的方向,慢慢地搬動石塊,一寸一寸地艱難地向外移動。井上的人都以為吳炳新必死無疑,但仍積極地組織搶救隊進行搶救。井下,吳炳新用雙手挖了整整一夜,十個指甲全都磨掉了。隻能說是幸運,第二天,他們兩人都獲救了。上來後,那位工人因為受傷,連驚帶嚇,一下摔倒在地。吳炳新卻顧不上傷痛,顧不上滴血的十指,馬上幫助救援隊糾正挖掘的方位,迅速救出其他班組還壓在井下的工人。像這樣的經曆,吳炳新在井下經曆了6次,井上經曆過3次。談到這9次生死之間時,吳炳新總是笑著說:“上帝不收我,是因為還有大業要我去承擔,天意難違,隻好從命。”如今,吳炳新回想起這段經曆時,表情剛毅地說:“是男子漢,就意味著要披荊斬棘,意味著要承受更大的外部壓力,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死神一直不停地追趕著吳炳新,反複糾纏著他,最終都被他擺脫。但死神仍沒放過他,最後使出“殺手鐧”——
1985年的一個夏日,吳炳新忽然覺得肝區不適,便到醫院做檢查,診斷結果為腫瘤。他又趕到北京一家醫院,透視、拍照、化驗,診斷是:Ca!
眾所周知,在癌症患者中,死亡率最高的就是肝癌。有許多肝癌患者,一旦被查出病來,離死亡期限大致是3至5個月。這個事實對吳炳新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悲哀和絕望一下就籠罩了他。同事們再也不來找他聊天了,妻子當麵強裝笑臉,背地裏暗自掉淚,兒子們歡笑不起來,一家人陷入了憂愁的氛圍。看到這種情形,吳炳新笑著安慰妻子:“不要擔心,一時半刻我死不了,我欠你的情還沒有還清呢。”吳炳新決心要戰勝癌症。1985年,1986年,他兩度進北京治療,以極其樂觀的心境開始廣泛搜集大量的民間驗方,遍訪名醫,並買來大量抗癌書籍和中西醫理論書籍,潛心研究腫瘤的預防和治療。他一邊把自己當患者,一邊又把自己當醫生,在自己的身上進行各種試驗。吳炳新就像神農嚐百草一樣,幾乎用遍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