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吐蕃
第一節 吐蕃的族源與興起
一、吐蕃的民族來源
藏族,唐以前無專稱。自唐代始稱吐蕃。蕃,古音讀如“博”,藏文作“Bod”,與古代藏族信奉的原始巫教“本”(Bon)互通,古代藏族的族稱或導源於此。“吐”,多認為是古漢語“大”的同音字。吐蕃效唐,對外自稱“大蕃”,唐朝改“大”,而易之以同音字“吐”,故稱“吐蕃”;另一說,“吐”源於藏文“Lho”,Lho是吐蕃王族的發祥地,即今西藏山南地區。二說並存,而以前說較為普遍。
吐蕃民族的來源,據14世紀成書的《王統世係明鑒》記載,是獼猴與岩魔女結合,傳出最早的人類,其後,子孫繁衍,分別在今西藏各地開墾平地,建築城邑。直到聶赤讚普,即吐蕃王係第一代讚普(王)從天降臨,才有了君臣之分。今西藏山南地區的首府澤當(藏語,意為遊戲的平地),傳說即獼猴及其子女玩耍的場所;澤當附近的山上,還有“猴子洞”的古跡。這種“獼猴變人”的傳說,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曆史發展的真實性,也是古代藏族對本民族來源的具有普遍性的看法。
《新唐書》援引《後漢書》以來諸史籍,認為“吐蕃本西羌屬,蓋百有五十種,散處河、湟、江、岷間”。在西羌諸部中的發羌、唐族,早在公元1—2世紀時,即居住在析支水迤西,其地距中原絕遠,互無往還。《新唐書》根據“蕃發聲近”的理由,認為吐蕃即發羌的後裔。另一說,吐蕃是鮮卑族的南涼王朝禿發利鹿孤之後。禿發利鹿孤有二子,一名樊尼,一名傉檀。傉檀為西秦乞伏熾磐所滅;樊尼率殘部臣服於北涼沮渠蒙遜。北涼亡,樊尼率所部過積石山,西越黃河,成為諸羌部的首領。
古羌人西遷而形成吐蕃之說,源於古漢文史籍。此說忽視了民族的發展和演變,將吐蕃的形成過程,包括與其它民族同化、融合的曆史簡化甚至曲解,自然不是科學的論斷。
或謂吐蕃先民來自印度。自佛教傳入吐蕃後,一些佛教徒為擴大佛教的影響,臆造出吐蕃王室的始祖聶赤讚普出身於印度王室的說法。自聶赤讚普下傳31代,即吐蕃王朝的建立者鬆讚幹布,但是史實及人種、語言、考古等方麵的資料表明,吐蕃族源“南來說”毫無科學根據,而且這一反科學的偽說還為帝國主義侵略和分裂我國領土西藏,製造了口實。
青藏高原自古就有人類居住,大量的考古發掘的材料,推翻了這裏地高天寒、荒野千裏,古代不會有人棲息繁衍的傳統觀念。早在舊石器時代,西藏就已經有人類生存,近20年來,在定日、申紮等地都發現了舊石器。自1958年起,西藏林芝陸續發現古代人類頭骨和伴生石器、陶器等。經過科學鑒定,“林芝人”是新石器時代或金石並用時期的人類遺骸,屬蒙古人種,即黃種,為現代A組西藏人的祖先。
1978—1979年,西藏昌都卡若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了多座房屋遺址和大量的石製工具,以及骨器、陶器、粟米、動物骨骼等。經放射性碳素測定,卡若遺址早期距測定年(1981)4655年,晚期距測定年3930年。當時在這裏生活的人們,過的是以農業為主的定居生活,兼營狩獵和畜牧業,有粗糙的紡織物,能夠製造彩陶,有用骨、石和貝殼製做的裝飾品等。
從以上考古發掘材料可知,至遲於距今4000年以前,距奴隸製的吐蕃王朝建立2700年以前,藏族的先民就已經在現今西藏地區創造了多種經營、極富特色的物質文化。據此,足以排除古代西藏無人居住的臆斷。
二、鶻提悉勃野部的興起
現今西藏山南地區雅隆河流域,是吐蕃民族的發祥地。早年居住在這裏的人民,史稱“鶻提悉勃野”部,或“悉勃野”部。又稱“雅隆部”。雅隆河流域氣候溫暖,雨量充沛,自然環境很適宜於人類生息繁衍。傳說中自天而降的聶赤讚普,在到達雅隆河流域後,做了六犛牛部的領袖。
被尊稱為“聖神讚普鶻提悉勃野”的聶赤讚普及其後六代讚普,史稱“天赤七王”,史籍記載多神奇玄怪色彩,不盡可信。
止貢讚普繼“天赤七王”後登位,不久,王權為屬臣攘奪。10年後,止貢讚普的次子布岱貢傑即位。此時,悉勃野部的經濟有了很大的發展:“當時,把木頭燒成木炭,熬煮皮子,取得皮膠,挖出鐵、銅、銀三種金屬,木頭上鑽孔製造出犁軛,二牛共軛把平川開成田地,引湖水入渠,田裏撒下種子。”當止貢讚普和布岱貢傑在位時,已有來自香雄部(今西藏自治區阿裏地區)一帶的本教傳播,而且由名為“仲”和“德烏”的本教巫師護持國政。此二王史稱“上丁二王”。
此後,吐蕃王統世係又有“中累六王”、“地帶八王”、“下讚三王”的記載,史實都少於“上丁二王”。“下讚三王”下傳為拉托托日寧協(《新唐書》作佗土度),傳說他在位期間,有佛教、佛塔等物從天而降。拉托托日寧協約在公元4世紀中葉時在位。拋開神話傳說,估計此時已有零星佛教勢力傳入悉勃野部。
拉托托日寧協後三傳為達日聶賽(《新唐書》作詎素若),即吐蕃王朝建立者鬆讚幹布之祖父,達日聶賽之子、鬆讚幹布之父為囊日論讚(《新唐書》作論讚索)。當達日聶賽父子在位時,悉勃野部的經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出現了度量衡和雜交牲畜犏牛和騾,畜牧業已實行儲草過冬。此時,悉勃野部以武力兼並鄰部,將勢力擴展到拉薩河流域,囊日論讚親自向作戰有功的臣下,封賜了土地和奴隸。這是古藏文史籍中關於“奴隸”一詞的最早記載,時當公元6世紀。當然,悉勃野部絕非此時開始進入奴隸製社會,隻是在此之前古藏文史料中未見有關奴隸製度的任何記載。
在悉勃野部興起的同一時期,其鄰近地區還有被稱作“十二小邦”的地方勢力,它們在現今西藏的藏北、工布(今林芝地區一帶)、塔布(今山南地區東部)及雅魯藏布江中遊的拉薩河、年楚河流域等地,各據一方,分散發展,其社會發展階段,也與悉勃野部相近,彼此之間語言相通,且有比較密切的交往。隨著悉勃野部實力的發展壯大,它們與悉勃野部的關係,或聯盟,或對峙,或先盟而後叛,情況各異,直到囊日論讚力挫群雄,悉勃野部才取得獨占的優勢地位。
第二節 吐蕃王朝的建立
一、鬆讚幹布統一諸羌部
囊日論讚時,悉勃野部的實力已自雅隆河流域擴展到拉薩河上遊今墨竹工卡一帶。當悉勃野部兼並鄰近諸部,北遷拉薩河流域時,表明吐蕃王朝的雛形已經確立。
但是,此時新建立的奴隸製吐蕃政權還很脆弱。囊日論讚對新征服或新歸附地區的貴族,加以封賜和籠絡,他敢於起用出身“卑微”的新貴族,或授予軍權,麾師平叛;或委以重任,官居卿相,因而招致了舊貴族的極大不滿。隨後,囊日論讚自己的庶民心懷怨望,王妃所屬的庶民則是公開發動叛亂,外戚如香雄、蘇毗、塔布、工布、娘布等部,也都相繼叛離,囊日論讚內外交困,最後被人毒死。在此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刻,囊日論讚之子鬆讚幹布(《新唐書》作棄宗弄讚,?—650)幼年嗣位,開始了他顯赫一生的政治生活。
鬆讚幹布即讚普(藏語,意為有權勢的君主,沿用為吐蕃國王的專稱)位後,首先平息本部的叛亂,誅滅毒殺父王的凶手,原來叛離的屬民,又都重新歸入他的統轄之下。約於633年(唐貞觀七年),鬆讚幹布在社會生產力發展和鄰近諸部往來不斷增多的形勢下,遷都邏些(今西藏自治區拉薩市),正式建立吐蕃王朝。此時,吐蕃社會的農牧業生產有了更大的發展,度量衡也適應生產的發展而趨於統一,吐蕃王朝的實力日益強大。
鬆讚幹布在吐蕃社會穩定、生產發展的基礎上,先後征服青藏高原上的諸羌部。如蘇毗、羊同、白蘭、黨項、附國、嘉良夷等,以及屬於鮮卑人的吐穀渾部,將它們變為吐蕃的屬部。於是,吐蕃王朝的統治範圍直接與唐朝相接。鬆讚幹布的武力征伐,是為了擴展吐蕃王朝的實力,但在客觀上他兼並諸部後,結束了以往各部落後、分散和孤立發展的局麵,促使它們和吐蕃結為一體,推動了它們之間的一次融合,使它們走上了共同發展的道路,因此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
二、鬆讚幹布製定軍政製度
吐蕃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諸羌部的陸續歸附,為鬆讚幹布製定各項施政措施奠定了基礎。
在軍事製度上,鬆讚幹布仿照中原地區的府兵製,在吐蕃建立了四個被稱作“如”的軍政組織,即烏如,以今拉薩市為中心;約(左)如,以今乃東縣昌珠寺為中心;葉(右)如,以今南木林縣為中心;如拉,以今拉孜、謝通門縣為中心。如,藏語意為部或翼。每個如又分為上下二支如。每個如的馬匹呈不同毛色,旗幟也各不相同,以示區別。
吐蕃的職官製,基本上是在鬆讚幹布時期確立的。王朝中讚普以下總管朝政的是大相(論茞)、副相(論茞扈莽)各一人,但副相非常設職。主管王朝外部,即管理屬部及對外偵察、征討等事務的官員是都護(悉編掣逋)一人。主管王朝內部事務的官員是內大相(曩論掣逋)、內副相(曩論覓零逋)、內小相(曩論充)各一人。主管王朝司法事務的官員是整事大相(喻寒波掣逋)、副整事(喻寒覓零逋)、小整事(喻寒波充)各一人。整事大相或譯刑部尚書。這些職官的設置,顯然受到唐朝官製的影響。
吐蕃王朝的職官,往往在名前冠以“論”或“尚”字。論,一般指與王室有直接親屬關係的大臣;尚,是和王室通婚的各大貴族出身的官員,原義是舅父。
鬆讚幹布還確定了“告身”製度,即用不同質料製成的臂章,以區別官階的高下。一等瑟瑟(翡翠),二等金,三等銀鍍金,四等銀,五等銅。臂章釘在方圓三寸的粗毛布上,懸在臂前。估計鬆讚幹布時期,吐蕃的告身製度尚屬草創時期,形製和等級的區分也較為簡單,因此,漢籍《冊府元龜》和藏籍《智者喜筵》對告身製度都有不同的記載。到公元8世紀中葉赤鬆德讚時期,告身製度發展到了更加完備的階段。不同的記載是以不同曆史時期的具體情況為根據的。這種“告身”製是吐蕃奴隸製社會的等級製度在職官製度方麵的具體反映。
為維護奴隸主階級的利益,鬆讚幹布製定了嚴酷的法律。他以佛教“十善律”為根據,在吉雪(拉薩河下遊)的學瑪那地方製定吐蕃法律二十部,鬆讚幹布及其臣下都蓋印於其上,以昭鄭重。這些法律的內容大致是“對爭鬥(者)罰款。對殺人者依死者的地位罰命價。對盜竊的人罰賠八倍,連同原物共為九倍。對通奸者折斷其肢體,流放到其它地方。對說謊的人拔斷其舌頭。又令臣民皈依三寶,恭敬信奉,報父母恩,孝敬奉侍。對恩人及父叔長輩的意旨,不可違背,以德報德。對賢良的人和出身高貴的人,不能與他們爭鬥,要聽從他們的吩咐。學習經典文字,明白其中的道理。相信業、因、果,戒絕惡行。幫助親友鄰居,勿生侵害之心。品行端正,心存天良。酒食有節,知恥存禮。按期還債,稱量時勿行欺騙。未受別人的委托授權之事,不要參與。謀劃事情時應自持主張,勿聽婦人之言。是非難以判斷時,請地方神祗護法作證,立誓賭咒”。這些法律雖然是以佛教的教理為標榜的,但實際上維護的是奴隸主階級的統治特權,強調各階層的社會地位不容逾越,對被統治階級則是以嚴刑峻法鎮壓。《新唐書·吐蕃傳》記載的“其刑,雖小罪必抉目,或刖、劓,以皮為鞭抶之,從喜怒,無常算。其獄,窟地深數丈,內囚於中,二三歲乃出”,既反映了吐蕃刑罰的殘酷,也可以看到統治階級的意誌在量刑方麵所起的決定作用。
三、文字的創製與佛教的傳入
關於藏文的創製,藏文史籍比較普遍的記載為,鬆讚幹布派遣其大臣吞米桑布紮,攜帶黃金等貴重禮品,去天竺(今印度)學習文字,吞米桑市紮在天竺南方,向通曉文字聲韻之學的一位名叫李金的婆羅門求教,學習了梵文和其它文字的字母。學成後,進行綜合比較,創製了一種有30個字母、4個元音符號的拚音文字;他還把《寶雲經》、《寶篋經咒》、《大悲白蓮花經》等佛教經典帶回吐蕃,於是吞米桑布紮成為吐蕃第一位精通翻譯和文字的聖人。但是,據藏文《雍中本教史》的說法,藏文導源於古香雄文,早在吐蕃王朝建立以前,即已形成藏文並付諸使用。這一說法較為可信。如果藏文的創製始於公元7世紀,藏文不可能在當時就得以普遍而迅速地推廣。事實上,藏文在7世紀時,已經在吐蕃廣泛使用。如所周知,任何一種文字由創製到使用,都必須經曆一定的曆史過程,而且文字的創製也不能歸功於某一個人,肯定地說,曆史上總會有吞米桑布紮這樣的曆史人物,在發展藏文的事業上,起到了一個組織者的積極作用,因而受到人民的崇敬和愛戴。
吐蕃自從創製了文字,隨後即有了本民族文字的著作和譯述,吐蕃民族的文化也隨之得到了廣泛的傳播,走上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佛教傳入吐蕃以前,吐蕃原有的宗教是本教。本教是一種原始巫教,占卜吉凶,祈福禳災,驅鬼降神,巫術醫病等為其主要活動。本教最早興起於香雄部,創始人辛饒米沃且,約於“上下二王”時傳入吐蕃,其巫師備受王室倚重。古代吐蕃設有“孤本”的職位,輔佐讚普,參預政務,此人即是本教巫師。著名的《布頓佛教史》更明確地指出:“在這(指拉托托日寧協在位期間引者)以前,西藏的政治,都是由本教徒來治理的。”《新唐書·吐蕃傳》載:讚普與其臣歲一小盟,三歲一大盟。主持會盟、刑牲的人,無疑也是本教巫師。
佛教自7世紀正式傳入吐蕃。此時吐蕃王朝建立不久,以鬆讚幹布為首的吐蕃王室,積極地從漢地和天竺等地引進佛教。這是因為佛教作為階級社會的宗教,能夠更為有效地服務於統治階級的需要,而原始的本教則是無法與佛教相比擬的。另外,當時吐蕃的四鄰,如南麵和西麵的天竺、泥婆羅(今尼泊爾),北麵的於闐(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田市),東麵和北麵的漢地都是佛教盛行的國家和地區,這也為佛教的傳入吐蕃提供了條件。
641年(唐貞觀十五年),唐文成公主與吐蕃讚普鬆讚幹布聯姻,隨帶去一尊釋迦牟尼佛像;此前,鬆讚幹布還迎娶了泥婆羅國的尺尊公主。尺尊公主也帶往吐蕃一尊釋迦牟尼佛像。這二尊佛像至今保存完好,它們既是佛教在7世紀時傳入吐蕃的標誌,也表明了佛教是從中原漢地和天竺、泥婆羅一帶等不同地域傳入吐蕃的。
佛教傳入吐蕃後,鬆讚幹布主持修建了一些寺廟,它們分別是魘勝寺4座,再魘勝寺4座,分魘勝寺4座及大昭、小昭等寺。這些寺廟據說都是為了“鎮服妖邪”而建立的供佛神殿,不是剃度僧人的僧伽組織。與此同時,將佛教經典翻譯成藏文的工作也有了開端,除吞米桑布紮外,還迎請天竺的枯薩熱、泥婆羅的錫拉曼殊和漢地的大天壽和尚等人,參加譯經工作。
雖然佛教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植下,在吐蕃社會中得到了一定的發展,但是佛教也受到來自本教的反對和抵製。本教在吐蕃民間有根深蒂固的群眾基礎,而且還得到各地方豪酋勢力的支持。在吐蕃王朝近300年的曆史上,佛教和本教經曆了長期的、起伏多次的鬥爭。這一鬥爭反映了吐蕃不同的奴隸主集團的利益角逐,影響深遠,宗教鬥爭並非問題的實質。
四、鬆讚幹布開創的對唐關係
鬆讚幹布即讚普位後,勵精圖治,采取了一係列的施政措施,使吐蕃王朝的實力日趨強大。當時唐朝正致力於重新統一全國的大業,各民族的領袖人物,在這一曆史潮流的推動下,紛紛歸附於被尊稱為“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鬆讚幹布為了加強和唐朝的關係,學習中原地區的先進文化,公元634年(唐貞觀八年),他向唐朝遣使入貢,請通婚,並先後用兵於與唐朝鄰近的吐穀渾、黨項、白蘭諸部及鬆州(今四川省鬆潘縣),向唐朝顯示其實力。
640年(貞觀十四年)鬆州戰役後,鬆讚幹布派大相噶·東讚(《新唐書》作祿東讚)到長安,獻黃金及其它珍寶以為聘禮,唐太宗答應將宗室女文成公主嫁給鬆讚幹布。噶·東讚也接受唐朝授給的“右衛大將軍”的職位。
641年(貞觀十五年),文成公主由唐朝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護送入蕃,抵達黃河源附近的柏海(今紮陵、鄂陵湖),鬆讚幹布也從吐蕃遠道趕來柏海迎接,並以子婿之禮與李道宗相見。此後,李道宗返唐,文成公主由鬆讚幹布陪同前往吐蕃。鬆讚幹布特地在邏些為文成公主修建了宮室,他自己認為“得尚大唐公主,為幸實多”。
646年(貞觀二十年),唐太宗征遼東班師回朝,鬆讚幹布再次派噶·東讚到長安奉表獻禮。648年(貞觀二十二年),唐朝派王玄策出使天竺摩揭陀國(今印度比哈爾邦南部),會國王屍羅迭多卒,帝那伏帝(今比哈爾邦北部)王阿羅那順發兵拒唐使入境,王玄策奔吐蕃求援。鬆讚幹布會合泥婆羅及西羌章求拔部,共同出兵天竺,俘阿羅那順,遣使赴唐獻捷。
649年(貞觀二十三年),唐高宗李治即皇帝位,隨即授給鬆讚幹布“駙馬都尉”的官職,封為“西海郡王”。鬆讚幹布受封後,致書於唐朝大臣長孫無忌:“天子初即位,下有不忠者,願勒兵赴國共討之”,同時還奉獻了金銀珠寶15種,向唐太宗致祭,唐高宗又加封他為“賨王”,賜雜彩3000段,還為他刻了石像,列於唐太宗陵前。
650年(唐永徽元年)鬆讚幹布在邏些病逝,唐高宗在長安為之舉哀致祭,還派遣右武衛將軍鮮於匡濟,攜帶皇帝詔書前往邏些,參加祭奠儀式。
由此可見,早在公元7世紀初,吐蕃王朝與唐朝的臣屬關係即已確立,而且這一關係為此後形成的藏族與祖國各民族之間互依互存、不可分離的關係,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鬆讚幹布在開創吐蕃與唐朝政治關係方麵的功績是巨大的。此外,鬆讚幹布作為奴隸主階級的代表人物,對待鄰區的先進封建文化,以其遠見卓識和雄才大略,敢於敞開大門,積極引入,既不是故步自封,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也不是原封不動,照搬鄰區的一切,這種開放進取的精神,是值得充分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