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開車的人不注意，悄悄撥通韓相濡的號碼，響了一會兒後他才接起，他的聲音依舊很低：“我還在開會研究案情，晚點我打給你好不好。”
我呼吸不過來，張嘴喘著小聲說：“相濡，孩子，肚子……”
他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我聽到他身後椅子倒下，他喊著我的名字，問我出了什麼事。
前麵開車的人看到我在打電話， 罵了聲“我靠”，踩了刹車，質問我在給誰打電話。
韓相濡意識到我可能被人控製，讓我按擴音鍵，要直接和那個人說話。我顫抖著手指按了免提。
韓相濡大聲開口：“我是韓相濡，不管你是誰，不要傷害我老婆孩子。否則整個上海的警察都會傾巢出動把你抓住。”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說話有些打顫：“韓、韓局長，隻是誤會一場，我們不是故意傷害尊夫人的。現在夫人應該是肚子很疼，我在送她去醫院的路上。”
“哪家醫院，我這就趕過來。”韓相濡拍拍桌子，“小吳，走，以沫出事了！這會不開了！”
我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心神漸漸有些安穩，隻要他來，他來了我就一定會救救我和孩子……
但是黑衣人沒有回答他：“韓局長，我不可能讓你知道我的行蹤。我隻能保證，會盡快把尊夫人送到醫院，等有醫生搶救她的時候，讓醫生告訴你地址吧。”
他說完後搶過我的手機，掛掉電話，把我手機關掉放在前麵。我再也沒有力氣，眼皮一沉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周圍有刺蝟的消毒水氣味。
我意識到是在醫院，條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肚子，卻發現那裏已經趨於平坦。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我哭喊著大叫：“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門口的護士聽到動靜，衝過來在我床邊蹲下：“夫人，您別激動。韓局長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您呢。現在在洗手間，就在病房裏的洗手間，根本沒有出去。”
我掙紮著要坐起來，護士慌忙的扶我，這時洗手間的門從裏麵打開，韓相濡彈著手上的水珠出來，他看到我醒了，閉上眼睛麵色痛苦的低頭，再抬眼時，我看到他眼眶中打轉的淚。
他對護士擺擺手：“你先出去。把門關好。”
護士走後，韓相濡一步一步非常緩慢走向我床邊，他深深的對著我鞠了一躬，單膝跪在床頭握住我的手：“對不起，沒想到我一個堂堂公安局局長，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我狠狠把他的手甩開：“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孩子保不住！我的孩子呢，韓相濡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呢！今天下午在家時，我還彈他，教他數數，他怎麼可能保不住！”
我嚎啕著大哭，雙手胡亂的打在韓相濡身上，巴掌落在他臉上他也不閃躲，而是任由我發泄。眼淚把潔白的被子浸泡濕了一大片。
我看著濕漉漉的被子，仰臉大笑起來：“是我不好，我是一個壞女人，根本不配當一個媽媽。他離開我是對的，所有人都會離開我的，走吧，走吧，韓相濡，你也走吧！”
我像得了失心瘋，捏住韓相濡的肩膀哭哭笑笑：“相濡，為什麼會這樣，今天他明明還在跟我做遊戲，怎麼說沒就沒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韓相濡俊朗的臉龐全是淚，他把我抱入胸口：“以沫，你別這樣。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生一個足球隊都沒事。這個孩子跟我們沒緣分，你再痛苦他都回不來的。”
“是我瘋了，是我錯了，你為什麼不打我罵我。相濡你打我好不好，是我把孩子搞沒了，我剛才還跟你發脾氣。相濡，我給你跪下道歉好不好。”
我說著，從他懷裏掙出來，跌跌撞撞往地板上趴，韓相濡雙手把我拉起來緊緊摟住：“以沫！以沫你清醒一點！我責怪你這個孩子也不可能回來！現在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人就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打你罵你，我心疼都來不及！”
我淚眼朦朧捧住韓相濡的臉，不停的問他是真的嗎。
“傻瓜，我們是夫妻。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共同承擔，當然是真的。我向你保證，隻要你好好養身體，我們很快就可以再懷一個孩子，我那麼厲害，想播個種還不容易嗎？”
韓相濡強顏歡笑的哄我。我知道他心裏不會比我好受，於是慢慢安靜下來，任憑他抱著。
房間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張嫂一臉憂慮的提著兩個飯盒站在門口，她看到我和韓相濡在擁抱，愣在那兒不知道是該進來還是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