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樑三年冬,大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幾十匹快馬馬不停蹄的朝雁城奔去,在十字路口前方有人穿著厚厚的棉衣早已等候多時。見快馬疾馳而來兩眼大放光彩,急忙朝地上跪了下去,高聲道:“參見二殿下。”
一位穿著錦衣貂裘的男子從汗血寶馬上垮了下來,將地上的人扶了起來,語氣有些急切道:“李城,你可查清楚清歌在哪了麼?”
李城麵色變得有些僵硬,略微踟躕著道:“別景院。”
難怪他一直沒有找到清歌的下落,原來在別景院,被關在那裏的人最後不是癡就是傻……那男子腳步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積雪被踩的嘎吱作響。身後的大將似是不忍見他這般模樣,欲要上前扶他,他卻已是緩過來了心神,他快步上馬朝著身後人道:“去衛府,若是清歌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整個衛府來為她陪葬!”
衛府此時正張燈結彩,歌舞升平。天寒地凍的大寒夜,府上的侍女皆穿著厚厚的棉襖在台下看人唱戲。那戲子正捏著腔唱著:“柴門聞雁聲,良人何時歸……”
戲台子下眾人皆被戲子的唱詞打動,有人偷偷的在抹淚,衛天在台子下手裏抱著手爐亦是陶醉其中,大門忽然被人撞開,衛天猛地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嗬斥來人便被一隻箭刺中了右腿,硬生生的跪了下去。衛天抬起頭去看手拉著弓箭的人頃刻間臉色大變,是冉照!他怎麼還會活著……
冉照滿臉的怒氣,從背後拿出一隻箭又射向衛天的左腿,衛天捂住鮮血直流的雙腿,高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把冉照活捉!”
站在衛天身前的士兵乃是衛府的精兵良將,可此刻卻都未曾有半分動作。衛天心下疑惑正欲開口訓斥那些將領,然還未開口,便見冉照從馬上躍下朝他大步走來。
冉照每向前走一步,都會想起清歌第一次在他麵前落淚時的容顏,她要他離開皇城好好的活下去,那時他以為衛家人不會對她趕盡殺絕,所以他信了她的話,待他坐穩天下,接她共赴榮華。如今他有了天下,她卻在衛府吃了這麼多的苦!這一切都是衛天造成的,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衛天,手執長劍狠狠刺進了他的心口,未了仍覺得不解氣,再抽出劍又刺了進去。
月白錦袍侵染了觸目的鮮血,他顫抖的手捏住衛天的肩膀:“交出別景院的鎖匙,我饒你衛家免滿門抄斬!”
衛天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鎖匙在三殿下的手上,有本事你就去拿。”
冉照冷冷笑了幾聲,對著身後的侍衛沉聲道:“衛大人還沒看清現在的局勢,將人帶上來!”
隨著話落,門外有人被侍衛連推帶搡的拉進了衛府,衛天看著跪在冉照腳下的人後臉色變得異常慘白。跪在地上的那人看著院裏陣陣哭聲的侍女,心口留著鮮血的衛天,哇的一聲哭出聲來:“爹!”
衛天張了張口,卻隻喊了孝兒兩個字,再也沒了話語。
冉照揮了揮手,讓侍衛將衛孝拖了下去,看著滿臉土色的衛天,他嘴角勾出一抹嘲諷,冷笑道:“你給我鎖匙,我給衛孝活路。”見衛天半晌未曾動彈,冉照又道:“衛孝可是衛家最後一個兒子、若是死了,你猜衛家還會剩下什麼?”
衛天指了指東門的方向,喘著氣道:“開別景院門鎖的六把鎖匙都在那口井裏,以大石壓住……”
衛天話還未說完,隻覺心口劇痛不已,他低頭看,見冉照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根發簪刺在他的心口上,這發簪他看著竟是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
冉照見他盯著發簪看出神,在他耳邊提醒道:“大人莫不是忘記了清歌十八歲那年進宮選妃,你將這發簪親自帶為她戴上,還給她說了一些連我都未曾打探到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