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亦虛亦實的夢。那場夢對他來說是那麼的悠長而又深刻,對她來說已是物是人非處處休。他是這天地之間的第一人,修道已千年有餘,傳聞他已臨仙尊之巔,隻一步便入天地;對於他來說這天地間的一切隻如那江麵上的一點清澈罷了。原本他以為這世間再也沒有值得他去留戀的人或物,惟有那芸芸眾生罷了;但當他無意間遇到了她時,這塵世仿若不再隱忍,一點一滴的誘惑他。她問他:“你問什麼要收我為徒呀!”他道:“不知。”歲月仿佛在那一刻凝結住了,成了她的縮影。她問他:“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冷冰冰的呀,一點都不好玩!”他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那一刻,心已點暖,不再如那沉寂了千萬年的玄冰。不知過了許多年,她問他又仿佛在問自己:“為什麼,問什麼我喜。。。。。。歡。。。。。。你”。他道:“不知。”這兩個字仿佛穿越了古今,摒棄了迷惘,逝去了千年,刻在了兩人的心中,隻是他何嚐不知呢?是知之,卻謂不知。
他曾對天地言:“餘此生願以天地、仙道、終生為念,願以振興我仙門為執,願以斬六道之邪念,揚仙道之萬法、萬德為守;餘此生未敢忘,亦不可忘。”他終究未敢忘,亦沒有忘,隻是這一生,他無愧於這天地、六道、終生和自己一生的執與念;隻負了那一個人,一把劍,一世的韶光罷了。這一生一世,他因為她而負了自己追尋許載的守,卻也心甘情願,終隻他負了她。隻是她不知,他為此而失去的,逝去的未必沒有她的多,隻是那肩上的執念糾纏了他一生,讓他知而謂不知罷了!
人有所想,才會有所念;人有所知,才會有所守;人有所思,才會有所執。這一生一世,她可謂為他受盡了苦,受盡了折磨,也受盡了那摧殘。情之一字,正如那“憶君清淚如鉛水,天若有情天亦老。”隻因為她有了情,有了自己一生也無法消逝的執念,害了自己,卻也傷了他。不知此情應有還是不該有呢?人生如夢,夢若蜉蝣,隻刹那間罷了。
她一副素衣,一張瓜子臉,紅潤的麵貌並無如九天玄女那般的絕美容顏,但卻也清麗,如那荷花燦爛綻放。雙鬢梳於其後,那一頭黑裏透紫的頭發如那傾瀉而下的瀑布般柔美,雖無嫵媚之姿,但透露著極為自然而樸素的氣息與魅力。尤其是她那雙烏黑的眼眸極為美麗,它仿佛可以將一切表露出來,純真無邪。眼昏似秋月籠煙,眉自如曉霜映日,何其純美潔白;嫣紅的鼻子的十分高挑,額頭平嫩鮮麗,下巴也不豐腴,看上去如精靈般可愛。那一生一世,她也隻愛他一個人,即使他是她的師父,她也永生不悔,永生不怨。回憶是人世間最美好,也是最無情的東西,因為你不知道對與不對!但是她喜歡去回憶當初的一點一滴,他的一顰一笑,永遠永遠沉重地刻在了她的心中,怕是地老天荒也不會忘記,因為那樣的回憶最美,最是使人沉醉,使人迷失自我,使人不敢忘懷。
光景易逝,塵土習習,轉眼間便已到了玄元第五十年。
天地風雲變幻,瞬間變成了紫色,一眼望去使人有些畏懼和害怕,那夜的天地即是如此。突然那天上出現了一片如月色般的隕石,帶來了一片星辰。他站在那滅情峰之上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欠你的我雖已還你,但你這又是何苦自毀仙身呢?難道這是天意使然嗎?你我雖此生早已無緣,這便是天命,也是天意;也不可能抗拒。”“師兄,師父叫你去大殿候他。”一位身穿紫袍的仙人說道,他便是東德殿的掌事人孟垚。“你去吧!我隨後便到。”他淡然開口道。孟垚見他如此,便說道:“她雖然自毀仙身,但也是她自己的決定,師兄不必如此,也許此生無緣罷!但是師兄你心懷天下,六道之中無一人是你敵手,此次你接任掌門必能振興我門,也好了了師父他的心願呀!”見他不語,孟垚隻好離去,卻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雲墨來沒?咳咳。”一頭滿目愴然,滿頭白發的老者問道,他是現任太華門的掌門劉子道。“稟告師父,師兄已到。”隻見一人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腳下仿佛是一片花瓣,每走一步,那片花瓣便在他腳下閃爍。隻見那人安閑自然,神態冷若,看起來如一塊冰雕,而又拒人於千裏之外,那臉龐仿佛是上天的一件絕美的藝術品,白皙無塵,冷若冰霜,目如塵墨,超凡脫俗,仙姿綽越,長發飄逸;那白袍被他托在身後,一眼望去,怕是這六界中無人可以媲美於他,殿中的一切都仿佛成了陪襯品了。“師父,弟子已到。”他淡然開口,這聲音如此冷清,怕是能將一切都融化了吧。“咳咳,你來了,來了就好。”劉子道眼眸透著溫暖,淡然說道,而後他轉過身去對旁邊的人說道:“子語,替我宣讀掌門法令。”“是。”子語答道,殿中眾人當即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