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熟悉的環境,沈蓯蓉定是要心安一些,不過想起剛剛禹睿說的那些話,沈蓯蓉便又大口大口的吸起氣來。
“娘娘……”與浣看沈蓯蓉如此,想要讓她放鬆一點,也想知道剛剛瑞王到底是跟她說了什麼。一路走來沈蓯蓉都是急匆匆的,巴不得一步就到明玉樓一樣,如今又是這樣喘著氣,與浣有些不放心,不過卻又不知道怎麼問。她不過是個丫鬟,有的事,她不應該多嘴。
沈蓯蓉緩了好久,才讓自己那上下跳竄,似乎是要從身體裏蹦出來的心髒溫順起來,才擺了擺手道,“本宮沒事,給本宮倒點水。”
與浣這才去沈蓯蓉倒水,而與蘿則扶著沈蓯蓉坐下。“娘娘。”與浣將水遞給了沈蓯蓉,沈蓯蓉接過水後一口就幹了,見狀,與浣連忙去將茶壺都提了過來,給沈蓯蓉繼續倒水。
喝了幾杯水,是舒服多了,趴在小桌上又緩了緩,期間與蘿與浣也不敢去打擾。過了好久,竟然聽見沈蓯蓉輕聲抽泣起來!
最驚訝的,莫過於與浣了。自她伺候沈蓯蓉以來,便沒有見她哭過。不管是沈答應的時候被葉嬪打成那樣,還是後來做湘貴嬪時被如今的蘇嬪打得遍體淩傷,她從來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如今,竟然趴在桌子上抽泣起來……
“娘娘?”與浣小聲的叫了一句,誰知與蘿卻對自己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拉了自己離開,留沈蓯蓉一個人在屋子裏抽泣。
與浣雖然不懂,但還是一聲不吭跟了與蘿出去,直到出了門,與浣才問,“你知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與蘿翻了一個白眼,“娘娘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嗎?”
本以為與浣意會意會就能明白,誰知道與浣卻是在想了想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與蘿無奈,攤手道,“你比我先進的宮,你可曾見過娘娘何時哭過?”
與浣還是搖了搖頭,她確實沒有見過自家主子哭。“那如今主子是為何哭還不明白嗎?”
“你是說是因為王爺的話?”與浣有些疑惑,如果是因為王爺的話,那王爺倒是說了什麼呢?
與蘿點了點頭,有些心疼起自家主子來,“娘娘從認識王爺起,就多了一份心思。”
“什麼心思?”
“那次燈會的時候,娘娘帶了我出去。結果因為跟娘娘一直看路邊買的東西時跟皇上他們走散了,然後就遇到了王爺。”與蘿開始回憶起那時候她同沈蓯蓉一起走失,然後跟瑞王一起發生的事。
與浣沒有出宮,自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忙問道,“然後呢?”
“王爺帶著娘娘去猜燈謎,去放河燈,後來……王爺說送娘娘回去,可是娘娘竟說要去遊河,還非要王爺跟她一起。在船上的時候,娘娘還讓我故意拉了王爺身邊的隨從出去,又造成搖晃……”
與蘿說了那麼一堆,是想讓與浣明白,其實自家主子喜歡的,不是皇上,而是瑞王。可是看與浣那興致滿滿的樣子,完全是把這件事當了個故事聽,無奈又道,“還有那次,他二人在湖麵滑冰,和王爺南下之前,娘娘拖我送到瑞王府的手絹……你一點兒都沒有發現嗎?”
被與蘿這麼一問,與浣便將那次沈蓯蓉在湖麵上練習滑冰的事想了想,當時自家主子一個重心不穩,竟然直直的撞向了王爺,當她緩緩抬起頭的時候……與浣恍然大悟,“你是說……”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與蘿捂住了嘴,“說話小心一點兒!”
與浣看了看周圍,然後才降低了聲音給與蘿確認道,“你是說娘娘喜歡王爺?”
見與蘿點了點頭,與浣驚訝得捂住了嘴巴,原來如此,原來自家主子喜歡的竟然不是皇上,而是王爺。“那剛剛王爺說的話,莫非是拒絕了她?”
這一次與蘿不再是點頭了,而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娘娘現在正傷心著,我們還是讓她自己靜一靜吧。”
沈蓯蓉趴在桌子上,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她兩次被打,也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為什麼他說了一番話,她就要哭呢?他說他是喜歡她的,難道她不該高興嗎?她之前做了那麼多,難道不就是為了讓禹睿知道她喜歡他,也讓禹睿對她有好感嗎?可是現在她為什麼要哭?
他說她喜歡她……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是她放棄了感情,一心要為她的孩子報仇的時候?!
她心裏很亂,很亂。如今的她似乎就像是一隻剛剛看清了那是火不是光的飛蛾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一樣,她該怎麼做,怎麼做才可以讓自己心安理得……
連過幾日,沈蓯蓉都對外稱病,不出明玉樓的門,就連禹琮來看她,她都以自己病得厲害,怕傳染了病氣給他而將他拒之門外。
與浣抬著手中的食物,慢慢的擺上桌,輕聲說道,“主子莫要壞了身子,先吃點東西倒是好的。”
她微微打量了一會兒沈蓯蓉,打心底希望她能吃點,她憔悴的麵容實在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