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也許吧。這幾****先休息吧,一切有鍾靈在,至少在朕還未玩膩之前,你還不能死。”
夜寒溪離開清漪小築,獨自一人回到禦書房,,看著窗外的春雨,細細的,帶著微微寒意。
他回想,那一刻他信她,他一直都信她,不曾懷疑,回看空蕩蕩的禦書房,竟習慣了她的存在,偶爾會和自己頂嘴,變著花樣的給自己烹製膳食,泡著一手好茶,才情更是女子中少見的,想不到自己竟被這樣的人所迷惑,夜寒溪不免自嘲。
打開一卷畫卷,眼中的憐惜、柔情、愛意漸漸流露,是那日酒醉後迷離的夜寒溪,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你放心,我定會讓她們千倍百倍嚐過你的傷痛。”
青嵐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不說不語,誰都不見,如此修養了七八天,稍稍有了些血氣,但依舊湯藥不斷,期間不少人來探望,可所有人都被擋在園外。
天漸晴,青嵐早早便起身了,身上的淤痕已經消去七八分,走到院內,空氣還帶著淡淡的濕氣,再看院內的樹木,亦如那“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蕊商量細細開”。
青嵐站在院中緩緩地練習吐納,這是青鴻教她,讓她強身健體。今天她的身子很差,青嵐告誡自己一定要咬緊牙關活下去。
“姑姑今日怎麼這麼早就起了?身體好些了嗎?”流雲見青嵐已經起身,心裏歡喜,見她在屋裏養著,不言不語,她們一直很擔心。
“躺著骨頭快酥了,便起來活動活動。況且時辰也不早了。”青嵐看著天邊,再過一會兒,夜寒溪就要下朝了,而她自然要禦書房服侍他,這是她的職責。這幾日,她想的很明白。如今的日子是她自己的,不為別人,也該為自己打算,何況還有一件心願未了。
青嵐回房換了一身宮裝,挽了發髻,倒有幾分宮人的樣子,一時間讓人認不出。帶著流雲到禦前服侍。夜寒溪一會兒就下朝了,怒氣衝衝進了禦書房,無人敢進。青嵐無奈,隻得端著清茶進殿,放在桌邊,在他隨手能拿到地地方。又將地上被他丟棄的折子一一收起,放在一邊的桌上,沒有一絲聲響,靜靜的,隻有他朱筆龍分鳳舞紙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就這樣走了?”
叫住青嵐離開的步子,“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研墨!”
青嵐去取來清水,注入幾滴清水,纖細的食指要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開始磨墨,隻見青嵐指按推用力,輕重有節,不急不緩,用力正好,細潤無聲,墨汁細膩色澤正好。
見夜寒溪正在奮筆疾書,便悄悄退出殿外。夜寒溪抬頭看她離去的背影,看她研的墨汁,古人所謂的‘筆正’,見字可見人。磨墨也是如此,心正墨亦正,墨若不正偏斜,既不雅觀,磨出的墨也不均勻。而青嵐磨出的墨汁,可見她的心性。
連連數日,青嵐隻做份內之事,不再特意去尚食居親自做夜寒溪的膳食,不再過問無關自己份內的事,不再往長樂宮走動,一切有蘇東陵和鍾靈動手,她隻在禦書房裏伺候,每日打掃,端茶遞水,甚至沒有一絲言笑,讓旁人無法適從。
“丫頭這幾日又怎麼了,可是和主子鬥嘴了?”
“不曾見他們鬥嘴過。”
“那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再下廚,還以為她鬧脾氣了?”
“出了小公主那件事,誰還敢,不怕死嗎,況且青嵐姑姑本就是一國公主,能委身做宮女,對我們又沒脾氣,比起那些嬪妃,不知好多少。”
“你是看主子不為難你吧,不過姑姑確實對我們不錯,對我們還說說笑笑,為何一見皇上就不笑了。鍾靈姑姑,你說奇怪不。”
“皇宮是個磨人的地方,沒誰能一直天真。”鍾靈不免感歎。
“看著這些千篇一律的膳食,恐怕主子又是沒什麼胃口了。”
“蘇公公,快讓人試吃吧,誤了時辰,皇上又要怪罪我們了。”
“就是,這幾日,皇上一直沒好臉色,遭殃是奴婢們。”宮女催促著。
“皇上還未進食嗎?”
“頤姬小主吉祥。”眾人紛紛行禮,“皇上今日與大人商議政事,才結束。”
“如此你們且等等吧,落玉,隨我進去。”柳婉頤帶著婢女落玉端著食盒進入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