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點頭,說起來宋敬之確實不是個讀書的料子,苗氏雖然是個員外郎的女兒,但也知男子科考的重要性,從小沒少請師傅,無奈換了好些師傅,宋敬之念書依舊一塌糊塗。
久而久之,苗氏也就淡了那份心思,反正宋家的家業也不會落到她們這方頭上,隻要能養家糊口,安安心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倒也沒什麼大礙。
也就是看著苗氏老實,這麼多年,孔氏才一直沒動過她。
這邊說著話,那邊宋清雨就又咳嗽起來了。
紫霜連忙上前給她順氣,又遞了一個藥丸給宋清雨吃。
待宋清雨終於平複了咳嗽,宋清敏才問道:“六妹妹這吃的是什麼藥?怎麼看起來身子這樣弱?”
宋清雨虛弱一笑,道:“是家裏趙大夫開的順氣丸,娘胎裏帶來的毛病,總也治不好,隻能這樣吊著。”
聽著這話,苗氏的眼圈紅了,喃喃道:“怪我,懷著清雨的時候受了風寒,才讓孩子受了這樣的罪。”
宋廷懷皺眉,伸手拉過嬌妻的手無聲安慰,嘴裏卻道:“大喜的日子時候這些話做什麼?這也不能怪著你,孩子的命不好,咱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苗氏訕笑著道:“看我這成什麼樣子,竟日三小姐回來,本該高興的,竟哭了起來。”
宋清敏大度一笑,遞過了自己的手帕,道:“都是自家人,哪還有那麼多講究,看著三叔和三叔母著實讓人豔羨。”
宋廷懷這才鬆了苗氏的手,也憨憨的笑著,足可見三房的兩個大人都是老實人。
一家人一頓發吃了半個時辰才算完,撤了菜,又上了養生茶,還是柯氏怕宋清敏累壞了才讓大家都散了的。
宋清敏回了自己的百合苑,讓惜言留在了外間,卻讓靈兒跟著進了裏間。
惜言對此很是不甘,她在二夫人房裏是當做大丫鬟樣的,從被買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將來是三小姐的大丫鬟,不同於別人。
現如今惜佩被送去了二小姐房裏,原本以為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卻不曾想,二小姐那個缺心眼的竟提了她做大丫鬟,如今竟比她還風光!
這口氣她如何能夠咽的下?
平日裏看惜佩悶聲不響的,卻沒想到城府竟然這麼深,去了不過數月就將秋喜都擠了下去,二小姐去侯府帶的可不正是惜佩嘛。
惜言罵罵咧咧的歇在了外間的榻上,三小姐的吩咐她不敢違抗,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抱怨幾句罷了。
宋清敏進了裏間,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麵若芙蓉,膚如凝脂,一時愁眉不展。
“三小姐要的熏香奴婢做出來了。”靈兒問道。
宋清敏回身將食指放在唇邊,眼珠子瞟了瞟外間,靈兒明白,這是不想讓惜言聽見。
靈兒頷首,湊近了宋清敏,壓低了聲音,道:“榮郡王妃嫌咱們上次送過去的熏香味道太濃,奴婢已經改製過了,味道清淡了不少。”
宋清敏舒了一口氣,道:“也幸虧你有這一手本事,不然我都不知怎麼辦才好。”
靈兒轉了轉眼珠子,表忠心道:“能為小姐分憂是奴婢的榮幸,馮太後要將奴婢趕走,是您替奴婢求情,從此以後,奴婢的這條命就是小姐的了。”
宋清敏抬了抬手,讓她起來。
“我自知你的忠心,不然也不會逆著母親的意思把你留在身邊,隻是你自己也要注意點言行,不要讓人抓住把柄。今日在母親房裏的那番作為以後不要再有了,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靈兒垂首,看似乖巧的道:“是。”
宋清敏這才躺在床上,熄了燈,黑暗中,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這是她的家,是她的屋子,可她就是覺得陌生的緊,八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著回家。
安樂公主不信任她,馮太後也不是個好糊弄的,她從六歲起就學會了步步為營,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受夠了,可為什麼回了家,這種感覺仍舊沒有消散?
驀然,她又想起了海棠苑內母親說起弟弟時的樣子,那麼自豪,那麼驕傲,她本以為,當母親提起她的時候,才該有那樣的神色。
手掌猛然收攏,她狠狠的揪起胸前的華服錦被。
她從來就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不然她也不會千方百計的回了京城,千方百計的回了宋府。
既然回來了,總要留下點什麼,才能對得起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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