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狂風降臨。
這是一個揮散不去悲傷的九月,不知天涯的某兩個彼岸,有多少人為對方哭泣。
城市的街道,被雨水洗刷的冰冷和幹淨,路燈仿佛在肆無忌憚的風中搖搖欲墜,那些行人手舉著一把漂亮的雨傘走在下麵。來來往往,車水馬龍,掩飾不住城市的豔麗華光。
熙攘的人群,一頂雨傘下,女孩的眼神淒冷而妖嬈,仿佛是盛世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蓮花,卻是一朵一半帶著聰慧紅色另一半帶著純潔白色的蓮花。
在綠燈亮了後,走在被雨水淋濕的斑馬線上,人潮流動著。
嘟嘟嘟嘟嘟……
毫無預料的鳴笛聲,恍惚的刺眼燈光,仿佛失去控製了的車,飛速開來,車輪迅馳劃過一行行濺起的水花,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可是還是遲了。在眾人的簇擁下,車終於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可是,女孩也倒在了水泊中,透明的雨傘,也被雨水拍打著。
這個時候……迎來的死亡嗎?
……
這是哪裏?
睜開眼睛,頭很痛。四處望了望,自己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複古花紋的床單與被褥,一片鮮豔的暖紅色。七月夜將窗前的簾子拉開,映入瞳孔的是很華麗的一間房,紅木家具有規律的擺放著,彩珠串成的簾子從月牙門上順流而下,無論是櫃子上擺放的古董,亦是桌上的手爐,都體現出這是一個絕非普通人居住的房間。
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穿越了。
忽然,有人推門而進。
走進來一個小姑娘,年齡大概比自己小一兩歲,梳著兩個馬尾,穿著一件粉色的衫子。女孩看見七月夜坐在床上睜著一雙美麗的眼睛驚訝的望著自己。忙走過去,關切的問候道:“姑娘,你醒了啊?”
“這是哪裏?”七月夜問。
“紀府。”女孩笑著說,“今天,老太太出門去月蓮寺燒香的時候,看見姑娘你全身濕透,穿著怪異的服裝,躺在月蓮寺後麵的清潭邊,便說姑娘你是仙女轉世,非要讓我們把您帶回來呢。姑娘您好些了嗎?”
七月夜點點頭,偶然發現身上的校服已經不見了。
女孩說道:“姑娘,您的衣服已經拿去洗了。”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月白雲色長衫,“這是老太太的孫女,生前穿的衣服,老太太特地囑咐我,要我幫您換上。”
換上衣服,七月夜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我叫碧春。”七月夜坐在梳妝台前,任憑碧春將自己快要及腰的長發挽起來。“過世的傲玉小姐因為深愛碧玉和春天,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姑娘,您叫什麼呢?”
“七月夜。”七月夜回答,透著一股冰冷的目光忽然瞥到桌上的一支玉釵,便問碧春:“這件衣服,是不是也是傲玉小姐的?”
透過銅鏡,七月夜看見碧春點了點頭。
梳完妝,七月夜站在碧春麵前,看了看銅鏡中穿上古裝仍舊美麗的自己。碧春笑著說:“七月姑娘,請跟我過來吧,我帶您去見老太太。”罷了,七月夜便跟著碧春走出房間,果然是大戶人家,園中種著各式各樣的花,還有一灘蓮花池。繞了很長時間後,碧春停在一間房間前,敲了敲門說道:“老太太,我把姑娘帶來了。”
確定裏麵傳出老太太的應答聲,碧春才敢推開門帶著七月夜走進去。
七月夜打量了一下,果然是老人住的房間,一切都采用古木家具。隻見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家手拿佛珠,背對著自己,站在一座佛像前。
“碧春,你先出去。”老太太發出低沉的聲音。碧春應了一聲,帶上門,走了出去。
這時,老太太轉過身,看見七月夜,眼中突然透露出一絲絲柔光,眼眶也已經紅了。但還是冷靜的問:“姑娘,感覺好多了嗎?”
七月夜優雅的學著古代人的口語,“是,謝謝太太的搭救。”
老太太搖搖頭,坐到了長椅上,拿起小桌子上的熱茶,抿了一口說道:“姑娘,請坐過來。”
雖然有些好奇,但七月夜還是很淡定的應了一聲,輕輕的走過去,坐到了老太太的身邊。老太太放下佛珠,靜靜的看著七月夜,忽然流下了淚水。七月夜驚了,不知為何,隻是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問:“太太,您還好嗎?”老太太從袖子裏抽出一條絲帕,擦了擦眼淚,說道:“姑娘,真對不起,第一次見麵,我就這樣丟臉。隻是,姑娘,長得很像我死去的孫女傲玉。”
傲玉?就是這件衣服的主人?
七月夜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傲玉,已經死三年了,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忘記。今日我去燒香祭拜,看見姑娘你躺在那裏,氣質如同傲玉,我便覺得姑娘您是仙女下凡,所以才帶你來我的府上。姑娘你……為何躺在那裏?”淚水縱橫的老太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問道。
聰明的七月夜回答:“我被那酒鬼爹爹險些賣進青樓,還好我逃了出來,卻不料掉進河裏,醒來時,就被太太您給救了。”老太太點點頭,不住的哀歎:“姑娘真是可憐啊……姑娘你叫什麼呢?”
“回老太太,民女七月夜。”
“我與姑娘有緣,不如姑娘以後就住在府上,我給姑娘安排幾個丫鬟,如何?”
“萬萬不可,我與老太太您非親非故,您已經救我一命,又怎可再麻煩您呢?”七月夜拒絕著。“姑娘莫急,姑娘你出身淒慘,卻氣質高清,實在是一位難尋的佳人,我想問一下,姑娘是否讀過書?”老太太想想問道。
七月夜點頭:“是,讀過。”
“那我想請問姑娘,是否可以陪伴我十歲的孫女讀書?”老太太問道,看七月夜詫異的樣子,解釋道,“姑娘別誤會,姑娘既然不願白白待在我府,我就想讓你幫我一個忙。我有一個孫女,是我那不孝子從外麵找來的女人,生的私生女,但是,為了掩人耳目,我隻能將她接到這裏,眼看她已經長大,卻連字都不認得,我又沒辦法找人,所以,就想請姑娘幫我這個忙,不知姑娘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