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是個有眼色的人,怎看不出夏侯瑜對裴聖蕘是特別關照的,自然也隻敢罵教導就過去了。
一晃眼裴聖蕘已跟著安姑姑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安姑姑著實教了她不少東西,裴聖蕘憑著她那超凡脫俗的領悟力和“勤奮刻苦”,終於將別人十天就能學完的東西都學會了。
天已漸漸回暖了起來,皇宮裏向來多名花珍樹,夏侯瑜的寢殿華成殿前的花圃裏,各色玉蘭與海棠含羞而綻,明麗爭妍,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開春了嘛,雜草也多了。
雜草多了,那麼問題就來了。
這日,裴聖蕘捧著一杯夏侯瑜最愛喝的華頂雲霧茶,小心翼翼的沒有出任何差錯的擺到了在寢殿看書的夏侯瑜手邊的桌案上。
夏侯瑜的目光從敞開的窗內投到正對著窗子的一株紫玉蘭上,裴聖蕘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於是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哦,原來他在賞花呢。
“你杵在這兒做什麼?朕有讓你留在這兒嗎?”夏侯瑜收回視線,冷冷對她道。
雖然他巴不得她時時刻刻杵在他身邊,但是這一個多月來他好像養成了一個不那麼好的習慣,就是裴聖蕘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這種惜字如金的人居然變得跟個話嘮似的,每次都喜歡說她兩句。不過他很享受這個壞習慣以及裴聖蕘聽到他的嗬責後莫名其妙,委屈,氣憤交雜的複雜表情,當真是…可愛之極。好吧,也許隻要他自己這麼認為。
裴聖蕘先前是覺得夏侯瑜非常一定是灰常心儀於她的,但夏侯瑜總沒有好臉色給她看這件事令她很不爽,而且他的後宮裏還儲了許多的妃子,她已經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當然,這也隻是懷疑而已,畢竟她這樣貌美如花,哪裏是夏侯瑜那些妃子比得上的,皇上他一定是不善於表達感情而已,嗯,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他這樣一個不善於表達感情能不能不要說話?雖然他確實總愛擺著張臭臉不說話,但為什麼一張嘴就是該死的責備她?
上次她放下東西就走的時候他說的什麼來著,哦,他說:“誰讓你走的?滾回來。”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回他一句:“皇上你今早沒吃藥嗎?何棄療啊?”
很顯然,這是不可以的。她可是要追求他的人,為了她的偉大計劃,她忍!“奴婢是想問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夏侯瑜低低“唔”了一聲,又定定坐了會兒,忽然道:“隨朕來。”說著便往外麵去。
她快步跟上,夏侯瑜站在花圃前指著那些開得正豔的花,道:“這裏風景如何?”
裴聖蕘哪裏想得明白他要幹嘛,不過這裏卻是挺漂亮的,於是道:“嗯,還不錯吧。”
夏侯瑜又問:“若是有什麼煞了風景,你覺得是什麼?”
裴聖蕘環顧四周,一碧如洗的藍天下飄著棉絮一樣的白雲,陽光打在那些花上像鍍了層金邊,明明沒什麼不好的嘛。裴聖蕘於是又誠懇的搖了搖投頭。
誰知夏侯瑜抿了抿唇,指著花圃裏的草冷冷道:“這些雜草與你大煞了化華成殿的風景,給你半個時辰把這些草拔光然後帶著草滾出去。”
如果她沒有看錯,華成殿外的那些宮女侍從都笑了。夏侯瑜居然罵她是雜草!
什麼人嘛?她招他惹他了?
她咬著下唇哼了一聲,對上夏侯瑜冷然的目光,有感覺把快溢出口的另一聲更為不滿的哼哼給咽了回去。
夏侯瑜又撇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卻有幽幽的一句:“這是皇命。”飄過來。
裴聖蕘在心底將太後問候了無數遍,然後…默默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