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性子清冷高傲,但對於一眾晚輩是十分盡心的,想到即將遠行,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照應他們,更無法親眼看著他們成長,心下也有些悵然,難得囉嗦交代了不少,終究還是按下不舍,啟程離開。
弟子們雖然還未長成,但也隻能放他們高飛,臨別之際,他將夏皎拉到靜室,沉吟片刻道:“讓你到武隆宗隻是權宜之計,將來若盛朝故他來找你,你不妨跟他到都亢宗去。隻不過他未煉成《雲經》之前,你記得不可與他過度親近,免得影響你們將來同修《雲雨真經》。”
他雖然神色平常,但略有閃爍的眼神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不自在,畢竟要跟女弟子談這種男女情事,正常人任誰都會尷尬。
這事美女師父私下裏就提醒過夏皎,當初讓她修煉《雨訣》就是為了方便將來進一步修習支脈的至高功法《雲雨真經》。
入門之初夏皎被尉遲拿《雲雨真經》調戲取笑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時至今日她當然知道這種功法的高明之處,遠非一般世俗之人所謂的雙修功法可比。
當年鴛鴦宮兩大宮主並立,他們修煉的就是《雲雨真經》,天級修為之時就能合力結下聖界強者的一擊,兩人聯手,幾乎可以當半個聖級強者用,在卯太宗全盛時期都是一則佳話。
不過就算夏皎努力不想歪,可一想到與她同修《雲雨真經》的那個人,也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
還好柳斂提醒過了,就不再繼續這個關於修煉和男女關係的敏感話題,改而道:“我看紹邁似乎對你頗為在意,這事你要小心處理。紹氏父子善惡不明,你若要離開武隆宗到都亢宗去,最好不要對他們透露半分聲息,否則他們很可能會從中作梗。”
夏皎想起阿刁的發現,忍不住傳音對柳斂說了一遍,她自信無人可以窺看她洞府內的動靜,但事關重大,總是小心為上。
柳斂一聽臉色更是陰沉,片刻後道:“你與尉遲、小四提前商量好,隻要察覺不對,馬上設法撤離武隆宗,若是盛朝故不能及時來找你,便先退到古戰場遺址的元陽宮秘地,至少陽大長老他們比較可信,必要時便是退到煉獄界亦無不可。”
夏皎點點頭,認真道:“我明白了,大師父。”
“難為你了,若是生在當年的卯太宗,你隻需專心修煉靈術,何須如此提心吊膽。”柳斂想想都覺得愧對弟子。
夏皎完全可以扔下一切去投奔都亢宗的,以她的天賦條件,再加上盛朝故對她的在意,一個少掌教夫人是跑不掉的,根本無需像現在這般提防這個提防那個,時刻準備著帶同一眾同門落荒而逃。
“有師父和師兄師姐們,日子才過得開心有趣。”夏皎道,她當然知道怎樣的選擇可以讓她過得更舒適安全,然而人總有些東西是真正在意、無法舍棄的,若生活隻剩舒適安全,那真的跟鹹魚沒多大區別了。
柳斂忍不住向她從前“還小”的時候那樣,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柔聲道:“大師父走了,你要一切小心,尤其要好好保護自己。大師父等著你將來破天成聖的一日。”
這是他第一次向夏皎說出對她的期待,他比任何人都有信心,自己的小弟子將來會遠遠勝過他,成為威震諸天萬界的聖靈師。之所以從前不肯在夏皎麵前提及,是怕她太過好高騖遠,自信過度不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打好基礎。
不過他現在可以確認,這是他太多慮了,夏皎和尉遲在這方麵是完全不同的。
他馬上就要離開數年,以夏皎的晉升速度,下次相見她的修為勝過他都不奇怪,事實上,她的靈術已經超越了他了。
看不到她的成長十分遺憾,既然她在意他的讚許,那麼何妨在臨別之際,讓她高興一下?!
柳斂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該交代的交代清楚了,便不再多留,當即啟程出發去與師兄師妹彙合。
眼下距離武隆宗招納新弟子還有好幾年,鄭徘古、馳甘瀾和武畫葇有紹邁父子作保,要破例加入也並非難事,隻是他們一個個天賦高得離譜,武畫葇還是靈師,這麼幹未免有些太過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