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院子裏,雜草叢生,暮色四合,晚風乍起,小院又添了一份蕭瑟。
長廊下,晚風撲打著殘破的窗欞啪嗒啪嗒作響,夜未央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靠坐在廊柱上,雙手無力的耷拉在身側,她的兩隻手被齊腕砍斷。
一陣風吹來,髒汙的已看不出顏色的裙衫飄了起來,裙衫下露出隻剩半截的雙腿,膝蓋以下已被人生生砍了去。
夜未央靠著廊柱動了動身子,抬起胳膊撫上隆腫的小腹,這個孩子,快八個月了吧。
她抬起頭,看了眼天色,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她依舊睜著隻剩下兩個黑窟窿的眼洞,猙獰的盯著天空,仿佛看到了暮色。
她感受著肚子裏孩子的胎動,心底蔓延出一股綿長的恨意。
這個胎兒是她忍辱負重活下去的希望,為了這個孩子,她必須得熬下去。
她沒日沒夜的被囚禁在這裏,永無天日的黑暗日子,讓她在絕望中延生出一股希翼,對這個孩子的希翼。
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住,這是她所有堅持的希望了。
夜未央想著,心底的恨意愈發的讓她發狂。
耳邊依稀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她很熟悉,是秋蓮的。
秋蓮是她貼身的婢女,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她待她,親如姐妹,可是沒想到秋蓮卻背叛了她。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錐心刺骨的一幕,當時才剛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她,趁著陽關明媚的午後,從小花園散步回來,剛到房門口,便聽到屋子裏頭傳來一陣陣嬌喘連連的喘息,當時她的心仿佛沉入了冰窖,又冷又寒。
床榻上,秋蓮與她的夫君傅子遇顛鸞倒鳳,大汗淋漓,那生生嬌喘便嚶嚀於秋蓮的口中。
當時她氣急,不作他想,三步並作兩部的衝上去,一把推開傅子遇,一巴掌摑在秋蓮的臉上,怒罵道,“你個賤婢,枉我待你如親姐妹,你怎敢光天化日的勾引侯爺。”
秋蓮被夜未央一下子打懵了,布滿紅潮的臉瞬間毫無血色,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和侯爺是兩情相悅,求夫人成全了奴婢,奴婢不求名分,隻求在侯爺身邊伺候即可,求夫人成全。“
說著,秋蓮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連爬帶滾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衣不蔽體的樣子,跪在床榻上不住的求饒磕頭。
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夜未央的胸口的一口濁氣愈發的膨脹,她本以為秋蓮尚有悔改知心,沒想到出口的話確如一把鈍刀,生生戳著她的心窩。
”兩情相悅?你個不知死活的賤婢。“
夜未央一把揪著秋蓮的頭發,迫著她仰臉對著自己,她抬手就要摑下一掌,卻被傅子遇一把捉住了手腕。
傅子遇望向夜未央的目光,凶狠而果決,”夠了,你看看你,成何體統,哪有半點賢淑的樣子,完全是一個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