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凝析吃過藥便是歪在一旁,閉目養神。
爾嵐放下藥碗,移步到小世子的搖車邊上,看著躺著搖車中熟睡的嬰兒,心裏的某一塊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
小世子的眉眼很想武凝析,特別是那如蒲扇般纖長的睫毛,伴著輕柔的呼吸一閃一閃的很是招人喜愛。
睡夢中,那小嘴還不忘不停的努著嘴,像是夢見了什麼好事。
這般天真可愛的孩子,又怎麼忍心將它與那些個爭權奪利的血雨腥風混在一談。這些個名利糾纏本就不該牽扯到無辜,為何越是不想去觸碰權勢的漩渦,就越會被牽扯進去。
難不成身在帝王家,就注定了躲不掉這一切?
雖是一直勸著祁連熠懷不在意,但又如何不去在意,皆是最為心頭肉。
“這孩子……”
見爾嵐看的出神,武凝析澀啞的開口。
“這孩子,還請你多多護著些。”
爾嵐的手微微一頓,俯下的身子緩緩的直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所以……日後無論發生什麼,還請你定要護他一命。”武凝析睜眼,看向爾嵐的目光多了一抹祈求。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活不了多久?”爾嵐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產後虛虧,昨日又著了風,脫不了多久的。那時候隻求你,能在亂世中護他一命。”武凝析淡然的笑著:“這裏,我能信的隻有你。”
“你……不是要把孩子交給藍姨?”
怎麼又托孤給了她?
“那不過是障眼法,這孩子已經出生,想要換揍他又談何簡單?給藍姨的孩子……不過是替代品,用來迷惑他人,而這個孩子,我想交給你。”
“你怎麼就信得過我?”
或許,她也會貪圖一時榮華,或是為了護著自己的孩子而傷害他,難道武凝析不怕嗎?
“你若是想動手,這孩子昨晚就見閻王了。”武凝析嫣然一笑,目光異常的堅定:“爾嵐,我信你!”
爾嵐。我信你!
單單這一句,便是替代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著那沉重的宮殿,壓了爾嵐整整十七年,如今怕是她不會再讓她的孩子也卷進那無邊的苦海。不會讓她的孩子嚐到在皇權爭鬥的夾縫中小心翼翼生活的滋味,因為爾嵐厭惡這一切,所以她相信,爾嵐定會帶著孩子們離開。無論如何都會離開。也是因此,那小世子跟著爾嵐才是真正安全。
武凝析知道,就算是將孩子交給玉仙樓,日後那孩子受的亦是和自己是一樣的苦痛,愛不能愛,恨不能恨。得得不到,棄棄不下。想生不得生,想死不敢死。
“我如今亦是自身難保。”爾嵐無奈,她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護著武凝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