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盡管周董十分和藹，可方伊就是覺得這頓飯吃得別別扭扭。
周董的那種和藹完全不同於秦思義的母親，她似乎是一種浮於表麵的客套。每一句話都說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可卻好像沒有一句落在人的心裏。
她覺得這不像是親朋好友間的一次相聚，反而像是一種暗潮洶湧的談判。聽得方伊頭暈眼花，根本摸不清周董對秦思義，或者是整個秦氏，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一頓飯下來，方伊覺得秦思義的神情似乎也沒那麼輕鬆了，好像說話也被周董沾染了那種模棱兩可的意味。
方伊喝了一口茶，沁人的茶香讓她的腦子清醒了片刻，然後她終於聽到了一句自己聽得明白的話。
“思義，你和思安都是秦家人，何必自個兒兄弟間慪氣呢？”周董聽了秦思義想要合作的建議淡淡說道。
水榭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連喜歡開玩笑的喬宇也閉上了嘴，靜靜等待著秦思義的回答。他們都知道，他的每一個字都會影向周董對他的判斷，從而決定是否要跟他進行合作。
“周阿姨怎麼就覺得我是和思安慪氣呢？”秦思義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唇，好整以暇地看著周董。
周董及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智能家居是秦氏在做的項目，如今你勸我也加入，不是明擺了要拆思安的台麼？聽說你之前也談了好幾家公司，可每一個人敢跟你合作，這要是跟你合作了豈不是明白了給你們兄弟倆隻見加了把柴火麼？縱使我不在乎思安這個小子，可秦老爺子業內哪一個人敢去招惹？”
周董難得說得這樣明白，顯然是不想再跟秦思義糾纏下去。
方伊心裏輕歎，看來這個喬氏集團也很難拿下了。
秦思義此刻也嚴肅了起來，他鄭重地問周董：“當年喬氏麵臨那樣的危機，周董不是也咬牙挺過來了麼？當時您怎麼不自己勸自己放棄呢？”
喬宇和周董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喬宇的臉上完全寫著“你是傻逼麼”這幾個大字，看得方伊也莫名緊張。
周董立改方才的慈愛之色，臉上頗為惱火，“秦思義，你應當是個知分寸的。我念在你是小輩，不和你計較……”
方伊不知道當年喬氏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得一頭霧水。
秦思義卻麵不改色：“周阿姨，你就不想贏一次秦氏麼？”
一絲微妙的表情在周董臉上閃過，轉瞬又恢複了平靜，“秦老爺子已經不管事了，贏你們這些毛頭小子有什麼意思？”
秦思義這下笑了，恭敬地向周董遞了茶：“思義今天話說多了，還望周阿姨海涵。”
這場摸不著頭腦的對話結束，秦思義帶著方伊向周董告辭，喬宇披了件外套送他們出去。
喬宇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對秦思義和自己母親的這場談話結果感到有些失望。
門童將秦思義的車開到門口，秦思義回過身來拍了拍喬宇的肩，“這兩天不必再跟周阿姨提合作的事兒，冷她幾天。”
“老秦，你方才在我媽麵前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激將法在我媽身上可是使不得，你簡直就是玩火！”
秦思義笑著沒回答，拉著方伊的手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