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聲輕咳,喚回無娣的走神,從那霞光中回過神來時卻見赤漓洵陽頸邊粉暈擴散,卻是黑著一張俊顏月眸冷眯著她,無娣暗想,這七皇了委實也忒小氣了些,他能看的霞景別個兒便不能瞧了嗎?想罷,還稚氣的隨著方才他瞧去的方向,再看了幾眼,還一臉得逞般的奸笑。
“你……”赤漓洵陽一陣惱怒的眸色泛過逞亮的銀光一道,“若是娣兒閑來無事,不妨去瑾妃娘娘的瑾華宮習習禮教。”
無娣的笑僵了下來,瞬然那從親切的熱火勁兒消彌幹淨,隻是憕澈的吊梢眼尾定定的看著七皇子道:“娣兒以為與七爺是盟友,卻原來隻是挾在七爺手下的螻蟻。”說罷,赤著足從榻上下來,晶瑩的雪足邁至赤漓洵陽腳邊徐徐跪下,“是娣兒逾距了,但望七皇子息怒,萬勿遷怒於答應草民的事情,草民定當好好教習自身與棲夢宮的奴婢,不為七爺惹上禍端,也請七爺放過草民等人賤命,勿送去給瑾妃娘娘消遣。”
赤漓洵陽胸腔澎湃,看著膝邊垂下的一顆黑色小腦袋竟是焰火前所未有的高漲,“你知曉便罷,如若再不束行肅己,誰都保不得你。”說罷,便迎著黑暗下來的那半截餘日踏出門去。
無娣並未抬頭,隻是抓著地毯的手掐進那厚實的絨子內。
暮色幾許?藹霧茫茫,碧波如玉的天空像蒙了層塵一般,壓抑的使人透不過氣來。
淺秋紅著眼睛扶起主子,腦袋裏還是七爺甩視怒離的景象,差點又要哭了出來,“主子,不能得罪七爺啊!”
“那該如何?任他扭送了我們去給人羞辱麼?”無娣沒抬頭,仍因藥力影響的身子隨著扶起桌邊款款起身,未看淺秋一眼,便回了榻上拉被捂住頭。
淺秋似要開口卻把話頭咽了下去,她自知主子有這個習性,若一有煩惱便會將自個兒捂起來,到想通了為止,這才收拾了桌上的一幹物什便關門退下。
隨著門縫吱嘎合攏,無娣在被下卷成一團的身子摟的更緊,緊閉的雙眼也在被下的漆黑中瞬然睜開,像極了深密叢林中那伺機而動的獵豹,卻被那雙似狐的細眸迷惑了人心去。
也確是,伺機而動不如主動出擊,爹爹的妹妹?我的姑姑?那她又為何身處**?
戰家一直以來與宮廷不合如此明顯,爹爹又怎會放任自己的血親身處這水深火熱如虎口般的深宮之中?又為何在府裏的十二載來,從未聽爹爹提起過這位姑姑?
心裏的種種疑問浮出水麵,而七皇子的態度時有暖昧時有疏離更是讓無娣猶如遊走刀刃之上,隨時有被傷足獵命之感,隻能這樣試著探著,摸索著七皇子的最終底限,卻在今日發現,這人埋藏的比她想象的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