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娘親有關?”很明顯的,似乎赤漓洵陽聽到皇上提起娘親,神色很是不好,沉靜中透著墨浪翻湧的怒焰般,哼哧冷笑一聲,“若沒有關係,你又怎會成了無母的孤親寵兒,由你父親獨自撫養?”
赤漓洵陽語氣中明顯的譏諷,無娣隻是聳聳肩膀,“那是因為我還小,而現在不同,我長大了,可以做些什麼,自然有知道的必要。”
赤漓洵陽胸腔一顫,冷峻的麵孔有了解凍的傾向,看著無娣不再藏拙,身子向後倚在椅背上,慵懶的眯眯眼睛,像小狐狸一樣勾起唇角,那笑意,曾那麼相似,卻比之更是坦然。
“長大了,可你卻被關進了限製的牢籠,這個宮中,沒有什麼會因為你長大了而有所不同。”他一字一句的吐露,“否則,你以為我為何會將你帶入宮中,而沒有……鏟除戰家,中飽私囊,嗯?”他一點一點勾起嘴角,像大小模子的兩人對視而坐。
“要告訴我原因了嗎?”
“未到時機,你隻需明白,這宮中,唯有我是真心助你便罷。”
“我有什麼需要你相助呢?娘親?她已經死了,或許在天之靈,她隻願我安佑一生。”
“可是……”赤漓洵陽輕閉起眼眸,似在回憶,那種自虐的淒美,迷煞人眼,“……她若是被人謀害至死呢?”斂起的一眸灩光陡然綻入,震懾的無娣顯的坐不住,衝動站起。
真是這樣嗎?難道……自己的懷疑沒有錯?可是……“怎麼可能?不會的……”
“如何不會?”赤漓洵陽繞過餐桌,執著她的肩膀附唇暖昧耳語道,“這個掩埋無數人鮮血的皇宮,或許,你的娘親對於這座禁廷來說,微——不——足——道……”
“你亂講。”無娣一把推開他,看他詭譎莫辨的眼眸裏,如漩渦一樣的撲朔迷朦,竟有些無法分辨,不由的想起入宮的路途中,那個才思怪異的赤漓洵陽,忽而的關心,忽而的冷漠,忽而流露出來的幾分純真孩子氣與憨直,那個清晨,那個午夜,那般關心他的人,像仙居的男子也有這麼陰暗的眼神……
“有沒有亂講,你看過便知。”福祿將那泛黃的紙張遞給她,“不然,你以為我怎可能會放過戰家,進而將你帶至宮中?”赤漓洵陽漫著步子,輕飄的衣裾帶著無所謂的飄渺,那深掩的憂傷不被窺視,不被發現,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仰頸飲盡。
“你對榮軒所述,的確讓我羨慕十分,也因此,才會告知與你這些。你入宮中,其實站於哪係對我都毫無意義,我看重的,是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不是你這個人。但是,你說到了天倫,說到了人情,我便改了主意……”
無娣顫抖著手,淚啪嗒啪嗒滴落在紙張上,耳中嗡嗡回響的,是赤漓洵陽沒有感情卻如把尖刃的聲音。
“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由你,親手為你的娘親報仇……抑或者是縮在戰府這僅有的榮耀之下,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