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王爺府,鳶歌yan舞,那聲音足以淹沒外麵的傾盆雷雨之聲。
顧幕輕一襲白喪,黑發垂直,整張臉上蒼白無血。
在她的懷裏,抱著牌位,上麵赫然寫著:“亡夫墨言靈位”
一名打著傘的老奴從王府裏出來,站在顧幕輕的身旁,卑躬屈膝,“郡主,您就回去吧,王爺是不會見你的。”
“郡主····”老奴搖頭歎息,顧幕輕紋絲不動,仿佛打在她身上的雷雨不痛不癢。
她麵無表情,翹長的睫毛讓她的眼睛無法全部睜開。
她看著屬於那個男人的府邸,嘴角終於有了一絲苦澀。
三個月前,她是離國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是背上弑君罪名的罪婦。
墨言被亂箭射殺,整個將軍府除了自己和遺孤無一人幸免。
可是她知道,墨言是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便是····
顧幕輕抬頭看向為自己撐傘的老奴,“他還是不肯見我嗎”
她的聲音無力,混雜雷聲卻又清澈如黃鸝。
“王爺說,此事他無能為力。”
“不,他騙我,離國誰不知道,他的權利一手遮天,僅僅是一條人命,他一定可以的。”
她不信,他一定是恨自己當時的決絕,所以才不肯救自己,不肯救將軍府唯一留下來的血脈。
“你當真以為本王能一手遮天,墨夫人,你可別忘了,你的夫君做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府內,走出來一位身穿黑色鑲有金絲邊蟒袍的男人,好看的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黝黑深邃的雙眸,宛如黑夜中的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淩人,他居高臨下的站在台階上注視著雨地裏跪著的女子,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王爺。”撐著傘的老奴在顧幕輕身旁俯身,眉宇間盡是畏懼。
顧幕輕對上那雙黑眸,渾身忍不住一顫,“九哥哥···”
慕容淵眉頭擰緊,“大膽,本王的身份可是你一個罪婦能喚兄長的。”
顧幕輕強力睜開的雙眸緩緩閉上,她將懷裏的靈位放在一旁,兩手高舉趴下,“罪婦顧幕輕參見王爺,罪婦鬥膽,望王爺看在罪婦曾經為離國拚死獻上龍騰的份上,饒罪婦夫君孩兒遺孤一命。”
整個腦袋貼在地麵,慕容淵看著顧幕輕,眼裏沒有任何波瀾,他仿佛已經忘記了,如今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女子,是他曾經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顧幕輕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她的心跳都緊張在加速。
她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看到慕容淵沒有任何反應,心瞬間涼了半截。
“如果王爺不看在昔日龍騰的份上,那麼罪婦就請王爺看在我與王爺的情分上,饒了遺孤,罪婦甘願替遺孤一死。”
“本王與你的情分?”
慕容淵終於開口了,隻是他的語氣如寒霜降臨在她的身上。
顧幕輕粉拳緊握,因為身旁老奴的撐傘,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適才的狼狽。
“本王從來不知道與你還有情分,你若那麼想死,那麼就死吧。”
叮當脆響--
黑袍袖口裏丟出來一把金色匕首落在顧幕輕的身前,濺起了水花。
老奴看見,剛想開口,卻被慕容淵的陰冷的眼神嚇得不敢多說半個字。
顧幕輕看著匕首慢慢拾起,“隻要我死,你會放過遺孤嗎。”
銀質的匕首映出她的模樣,沒有血色的臉與女鬼有有何差別。
沒有了墨言,沒有了父母,沒有了疼她的九哥哥,她活著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