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照在狹隘的地下室內,不見天日的昏暗空間有了些光。
江長雪自嘲冷笑,她被關押有五年了,五年的時間足以摧毀人的意誌,可她死都不願說出家主親口親傳的暗號。
地下室生鏽的門被打開,她躺在肮髒的地上,頭也不回道:“你就死心吧~”
長時間不說話,嗓子如同生了鏽般沙啞難聽。
“姐姐,你最疼我了,你該知道的,要是五年一度的大會上對不上暗號,妹妹會死的。”江憐兒可憐兮兮抱住手臂,眼睛溢出淚水。
“好,你過來,我告訴你。”江長雪低垂的頭看不清表情,略微抖動身子,伸展了下手上的鏈子。
江憐兒眼底閃過孤疑,了然,最後化為不屑,提著裙擺走下去。
“謝謝姐,隻要有了暗號我就能扳倒三叔,救你出去了。”
“暗號是,去你老母......”江長雪淒厲怒吼,鏈子死命的纏住她的脖子,用盡力氣拽著。
都結束了吧,恍惚中她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原來被子彈打中,千瘡百孔的滋味是這樣的。
她這一生錯信他人,小時候認賊作母,高中錯認劉申,大學為了和劉申在一起,把家主的位置讓給江憐兒。
她落得什麼下場,容貌盡毀,被拉到黑市整容,賣到國外背井離鄉。
像塊人人厭惡的破布,榨幹她的最後價值。
在國外見到江憐兒,以為這個妹妹會救她,可她心中的好妹妹叫人把她嗓子毒啞,關到這江家祖宅大門地下室五年,整整五年暗無天日。
她恨她錯付終生,落得這般下場,害的清南被砍去雙手,永生不能繪畫。
她不甘心,她自認一生從未害人,到臨了落的這般下場。
黃花梨木的中式大床上躺著絕色女子,白皙的皮膚似精心打磨的白玉石,巧奪天工的五官讓人讚歎造物主的偏心,隻簡單的輕蹙眉毛就讓人心阻醉。
突然床上的絕美女子大口呼吸,如遲暮老人殘喘著,蒼白的手指抓附著天鵝般的脖頸。
好疼,數顆子彈穿透了她的頸骨,那是嗓子骨頭斷裂的疼。
江長雪睜開葡萄般的大眼,閃爍著驚恐,仇恨。
坐在床上環顧四周,這是?江家?
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她迅速趴倒在床頭櫃,手機上清楚幾個數字。
京城時間,一九九七年,十月十五日。
她回來了,回到了十六歲。
趴在床沿上,她一動不動,僵硬著身體。
女傭見她醒來,悄悄後退幾步,轉身去了二樓。
江家二樓陽台貴妃椅上,躺著江家主母,董雯。
“醒了?”董雯手裏抱著隻貴婦犬,優雅翹著小指撫摸狗狗。
“是,醫生說,說是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女傭吞吞吐吐,膽戰心驚,背後冷汗淋漓。
“哦?那就好。”女傭沒來得及鬆口氣,那隻貴婦犬突然嚎叫,發出嗚咽的可憐聲。
貴婦翻開手,一戳毛飄落在半空中。
那隻狗狗躲到椅子下麵,頭上少了一戳毛。
女傭大氣不敢出,其中一個女傭壯著膽子,拿出手帕擦拭她的手指。
“該死的玩意,下賤的東西,隻不過幾根毛發,就想咬主人嗎?”董雯突然接過女傭的帕子,狠狠摔在貴婦犬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