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菊撫著胸口,“嚇死我了,夫人果然氣派,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靈越笑笑,挽著她的手,兩個人回到了房間。
她們的房間在畫秋齋後院西廂,是個寬闊的大房間,裏麵陳設了兩張床,配了簡單的桌椅和梳妝台,床帳雖是普通被臥,夢菊已經滿意至極。
“這簡直跟做夢一樣,你快掐掐我。”她說。靈越在她臉上輕輕一捏,“是做夢嗎?”
“啊,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啊!”夢菊躺倒在床上,發出一聲感歎。
靈越也躺倒在床上,卻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慢慢湧上心頭。
腳步聲響,麗姑姑的聲身影又在門口出現,“今天晚上,也是你們為公子值夜。你們萬事要警醒,不要偷懶睡覺。”
兩個人忙爬起來,恭聲道:“是!”
夜色已濃,靈越跟著夢菊來到畫秋齋,心頭不覺慢了半拍。
蕭遠舟的房間十分寬敞,陳設華美,錦繡的簾幕垂立,在夜風之中微微晃動。昏黃的燭光搖曳著,映照著滿室,在這冬日的寒夜裏,竟有一種春日的暖意。
靈越不自覺地用眼角去搜尋他的所在。
他就靜靜地立在後窗前,一襲月白寬敞的睡袍流瀉在他身上,將他與窗前的融融月輝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
靈越感到一種熱流湧過自己的胸膛,不覺眼中已然潮濕。
她有些詫異,竟然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愛哭了呢。
她閉上眼睛,無奈地搖搖頭。
再睜開眼,卻發現他不知何時轉身,一雙黑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
她不能承受他眼底的探詢,慌忙行禮:“公子,今日奴婢和夢菊值夜。
夢菊也過來行禮,忐忑問道:“公子現在安歇嗎?”
他揮揮手,“你先下去。”
夢菊應了聲退下去。
靈越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垂首而立。
她感覺他慢慢地走近,而她卻已經落地生根般,動彈不得。
他忽然伸手,輕輕托起了她的下巴,逼迫著她注視著自己。
她看到他眼睛裏麵,有兩個小小的她,一閃一閃。
“你真的不認識我?”他的眼中有一絲困惑,“可是為什麼,你每次看到我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們似曾相識呢?”
漫漫的悲哀再次淹沒了她,她幾乎是哽咽著回答,“公子,我說過了,您長得像我的一個故人。”
他的眼睛裏果然出現了她熟悉的嘲諷,“那就說說你那位故人吧。”
他慢慢鬆開了手,坐在圓桌邊,等著她講故事。
她咬了咬嘴唇,瞪著他,“我那位故人名叫路小山。大路的路,小山的小山。”
他挑了挑眉,“路邊的一座小山?真是個普通的名字……咦,為什麼你的樣子好像要咬我一樣?”
她的怒火騰地燃起,“是啊, 他本來就是一個極普通的男人。會個三腳貓的功夫,卻很會哄女孩子。”
“哦?”他一下子來了興趣,“莫非……他是你的情郎?”
她的臉如同著了火一般,燒得厲害。她想起臨別前的那個親吻,又是酸楚,又是甜蜜,一時咬著嘴唇不答話。
他悠閑地喝了一口茶,“莫非他還對你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