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莊主有命,金鈴八騎可傳弟子兒女,代代相繼,護衛山莊,仗義江湖。如今的金鈴八騎,除了驚天、絕地兩大騎主還在,其餘都已更迭。近年江湖事端不斷,這八位高手經常被各派邀請去平息幫派紛爭,我那晚是被絕地騎主寧子雄帶回來的,那個紅衣女郎便是第二代翠岫騎主淩雪雁,此外除了驚天騎主皇甫天、紫雲騎主鳳三、追風騎主嶽謙、月煞騎主冷雲,飛廉騎秦廣平、雷炙騎主陶戈,個個身懷絕技。我所在的這個馬廄是專門為淩雪雁圈養馬匹的。
而小妹冷香兒,是淩雪雁的貼身小侍女,別看她才隻有九歲,十分聰明伶俐,善解人意,在山莊頗有人緣,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歡她,她還有一個幹爹冷伯,是山莊裏的花匠,在山莊已多年,香兒是他在七年前一個寒冷冬日裏撿回來的孤兒,據說當時她差點就入了狼口,雖非親生,但父女相依為命,勝似親生。
“那你呢?又是如何來此地的呢?”我這樣問衛良。
“我?”衛良燦爛的笑容裏閃過一絲悲涼,“我是江南人,在我很小時,家鄉遭兵災,爹娘帶我逃難,路上,爹死了,”他頓了一下才說道:“娘實在養不起我了,就把我賣了……我來這已有五六年了。”
我無法再問下去,世間幸福之人千差萬別,而不幸的孩子遭遇卻驚人相似。
“青青也是買進來的,還有好多我們這樣的孩子。莊主是好人,他其實,是收養了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說這些時,是我到鐵馬山莊三個月後的一天,我們坐在一個小草坡上,頭上幾朵隨意的白雲,眼前一片燦爛陽光下廣闊無垠的草場,盡頭連著碧藍的天。我們看管的數十匹駿馬在悠閑地徜徉、吃草,那邊青青彎著腰采著一朵朵黃色的小雛菊,懷裏已抱了不少,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青青!過來!”衛良大聲呼喚她,她抬頭看我們一眼,快步跑來,長發飛舞,臉色因快樂而緋紅,衛良接過她懷裏的花,靈活的雙手幾下便編成一個精致的花環,反手戴在她頭上,花的掩映下,頓時讓她顯得美麗無倫。
“好漂亮!”我倆齊聲稱讚她,頓時她羞紅了臉,我能感到她的幸福,而我經曆了那許多辛酸悲慘的事,還能如她一般笑嗎?
我還會想到小穀,多希望他也能到山莊裏來,我們在一起,該有多好!隻是不知道,他此時到底在哪裏,是生是死。很多次,我都想去找他,可我知道,此時的自己,不能隨便離開鐵馬山莊。
“好熱鬧啊!”耳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原來是冷香兒輕快的跑來了,到近前一下坐在我的身邊依靠著,看來是跑了很遠的路,不住地喘著氣,小臉上汗涔涔的,不住用手扇著風。
“香兒,你怎麼這時過來了,不用陪小姐嗎?”衛良奇怪地問她。
“我來叫你們去看熱鬧啊!”香兒瞪起了大眼睛道,“他們抓住那個梅花城的賊人了,馬上要帶回山莊呢!”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梅花城這個地方。
“那有什麼好看,我不去,我還得看馬呢。”衛良搖著頭,青青則自顧自地跑開,根本不理會此事。而我卻激動不已,因為,我可以知道小穀的去向了。
“在哪?香兒,帶我去。”我感到自己聲音顫抖。
“走!我帶姐姐去。”香兒抓住我的手,越過草場,穿過大鐵門,飛快地向前麵的山莊跑去。那一刻,我不知道那裏如何的暗潮湧動,不知道將經曆異常殘酷的場景……
也是那天後,我不再是冷小唐,變成了魚玄裳。
本已身不由己,奈何是非水深。
我非局中之人,迷局偏困吾心。
那天,我倆一口氣跑出跑馬場,穿過富麗堂皇的莊園宅邸,來到了山莊門口,那裏早已站滿了人。
莊主鐵燁一身玄色錦袍,威嚴的立在最前麵,左邊是山莊的總管盧長卿,右邊則是他的獨生女兒鐵瑛瑛,一個人盛氣淩人的嬌小姐。冷伯也站在隊伍裏,看見我倆便趕緊招手,香兒拉著我,我們站在冷伯身邊,他一手拉過我倆,看他神情仿佛有些緊張。
“幹爹,您的手真涼。”香兒也發現了,眨著大眼問道。
“待會兒別亂跑,這梅花城的人會妖術,別傷了你們。”冷伯皺著眉頭囑咐道,但神情很是古怪。
香兒略帶驚詫地點頭,但我並不怕,也不信世上會有妖術,隻是希望早點得知小穀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