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夜念瑾怒叱。
這詩文的字義不難理解,身為皇後,如此放肆的作詩,分明就是想跟蘇望舒套近乎,“柳...顏,你口不擇言,太不規矩!”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我學生柳顏所做詩句有何不妥?也是他柳家出事,才有這番體會。”韓盛頗為得意,伴君多年,蘇望舒什麼心情,什麼狀態,他摸得一清二楚。
見他有了那麼一次觸動,證明柳顏一矢中的。
這詩文做的好,也沒有亂拍馬屁,也避開了蘇望舒去挑刺兒。他向柳顏看了一眼,見他麵如冠玉,低眉順目眼神十分恭敬,更是不住點頭欣喜。
不驕不躁,真是氣度不凡。
夜念瑾沒有吱聲,這詩要是男人做,是沒問題,但兩人那裏知道,柳沐顏是女兒之身?
“柳卿做的好詩...”蘇望舒一聲長歎,“孤做皇帝,今日隻有柳卿作詩,甚和孤意。”
夜念瑾咬緊銀牙,她的恨,在乎這柳沐顏的真實身份,做出這種詩,分明是借故想依傍皇帝,等進宮受寵,要她柳家再入朝堂。
想起容妃當年進宮,也曾對自己恭敬三分,自從蘇望舒寵愛,便發了放肆,逐漸當做後宮之主,當是她也是恨得牙根直癢,雖說她一顆心思,都不在蘇望舒身上,但是自己擁有的地位,豈容他人覬覦動搖。
她強壓怒火,算是在臣子麵前給蘇望舒留個麵子,兩人愛才,也還不知道這柳沐顏其實是個女人,隻要不進她的後宮,尚且能忍。
她冷冷瞅著柳沐顏,等著她泄露身份,既然有了籌碼,她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最佳的時機。
“柳卿才學,確實過人,隻是......寒乘國上下,官職並無空缺,不若入翰林院太傅府,教導皇子,何如?”蘇望舒開了金口。
韓盛大喜,要知道這進了翰林院的人,將來可都是太子的老師,地位非常人可比,柳顏算是有了一個好去處。正要代謝,不想柳沐顏上前行禮,朗聲道:“皇上,柳某一介平民,無此才德,何況我整個柳家,都是戴罪之身,此時入翰林院,恐遭朝中非議。學生是韓丞相門生,隻想跟隨老師學習輔佐之道,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三人聞言,都是心裏稱奇,世上居然還有人拒絕步入青雲的機會。
隻有柳沐顏心裏明白,她會什麼詩文?隻是背誦過關,單憑這個做人老師,遲早露出馬腳。
夜念瑾心思一鬆,舒了口氣,“皇上,柳顏說的是,要是進了翰林院,那不是讓臣子們笑話皇帝朝令夕改?”
韓盛不住搖頭,心裏大受感動,他和柳青鬥了一輩子,沒想到,政敵的兒子對他還真是忠誠,為了做他學生,甘願不入朝堂。
蘇望舒皺起龍眉,又犯小人之心,明明自己給了賞賜,他這一拒,是要自己難堪。料想他絕不僅僅誌向就是做韓盛家臣,於是又問:“那你想做什麼?”
“柳家上下深受皇恩,無不感恩戴德,依皇上之意,柳家可做些小生意。不若就許我家經商吧。”
眾人不明白她打的算盤,韓盛更是瞠目結舌。士農工商,從商是最下品,他滿腹詩文,卻想著要經商布滿銅臭。
蘇望舒聞言,臉上不悅,這算哪門子推薦?搞了半天詩文,他居然隻是要做個生意人。
要知道商人之業,風餐露宿,一出門就是一年半載無法歸家,還可能遇道匪山賊,有生命風險。少量的攤賣也不會有大利潤,可謂艱苦。
“好了,不用說了,柳家多年在朝,也算有些苦勞,許你家經商就是,你家經商,不收賦稅!”
柳沐顏眼中一亮,經商不納稅,這是要賺大發了嘛!
她急忙叩謝,“多謝皇上下旨免稅。”
蘇望舒本來就要離開,聽見這一句,登時一頭黑線,怎麼?我的話不算數,還得親自給你寫幾個字?
雖然不快到了極點,還是扁了嘴巴,重新坐回了龍椅,翻著眼皮子鋪開帛布。
柳沐顏跪在地上,被夜念瑾眼神嘲笑到了極致,就算不納稅,你又能掙幾個錢?回頭關照這京城各戶,看誰敢接你的生意。
還是乖乖滾回鄉下,做個收租的土財主吧。
韓盛又搖頭。
柳沐顏看著禦書房的紅毯描飾,像是看到了金燦燦的一座大金山,一雙大眼精光透亮,她的經商腦袋,這下可以大展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