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悅送隋航出門,一眼看見坐在薩克斯老人位置裏的女人,臉上神色頓時凝固。
她愣了一愣,轉眼微笑著與隋航道別。
再轉身瞧那女人,她已經起身朝她走近了些。
明悅微微眯著眼,好好打量著眼前這個她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女人。
得體風衣裙,淡雅妝容,風韻猶存。
“我們談一談!”女人很淡定。
顏明悅呼一口氣,點點頭,走進明樂閣。
在台座就坐,顏明悅遞上一杯水。
那女人抬頭環視大廳,微微笑著說:“不得不佩服你,我以為你會將我拒之門外。”
“該我佩服你!就算把你拒之門外,也不能阻止生我養我的人走進你的門,我這裏就快要開始上客了,要說什麼就快些吧。”
“那,就恕我冒昧,虛偽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四件事,第一,我和顏亮結婚是你媽媽允許的;第二,顏亮愛你、養你,但並沒有生你;第三,我生的兒子是顏亮的;第四,你爸他一直病著,常常提起你……”
原來,顏明悅是顏亮在火車上拾得的棄嬰,交往福利院後,又與沒有生育能力的妻子商議將她領養。
而顏亮與前妻早在顏明悅初中時候就已經離婚,隻是顧忌女兒,他們離婚不離家。
然而離婚卻又是前妻竭力要求的,因為,她與他結婚不久之後就患了病,子宮被整個兒摘除,不能與顏家傳宗接代!
丈夫並不舍棄,但深受傳統思想禁錮的她,不僅自覺虧欠,更承受不了周遭的指點。
她內心裏被自己強加的“犯罪感”隨著年月更替,不但沒有消減半分卻是愈發強烈起來。
最終受不了煎熬的她向丈夫主動提出離婚的要求。
她說顏亮我們離婚吧,離了,你趕緊找一個行得了房中事,最好能給你續上顏家血脈的女人。
顏亮起初並不答應,但她數年如一日不停歇地鬧騰,她的生活裏似乎除了讓他離開已沒有其他重要的事。
顏明悅呆呆望著明樂閣那張被風翻動的門簾,那剛走出去的女人所說的話在她耳朵裏揮散不去。
良久,她自嘲地哼笑一聲,仰頭喝光桌上那杯水。
門簾被掀開,相繼走進顧店的小妹和幾位早到的樂友。
她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而後逃一般走出這即將開始熱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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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明悅拎著一籃子紅酒回家,想安靜地醉一場,哭一場。
推開門卻看見本以為還在拉薩的單舞在家中收拾行李。
閨蜜倆四目相對,彼此都略微顯出驚慌和詫異。
一個是想掩藏得知身世後的情緒,另一個是正想著先前聽來的秘密。
單舞瞥見明悅手中的酒,更是以為她為著“秘密”而要買醉釋放情緒,二話沒說取來兩隻酒杯。“我陪你”
劃小蜜蜂,一瓶下肚,兩人臉頰緋紅。
劃英雄拳,兩瓶見底,兩人情緒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