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日神功之所以是被魔門中人都敬若神物的功法,多半的原因是極少有人能堅持過第一層。練功的先決條件是,在出生之後的第一個滿月就開始血祭,用幼小的嬰兒肉體整整祭煉四十九個月,直接使得魔血變為凡血,此後練習功法,過第三重境界才會重新激活魔血。
碧吟霜幼時,正是被他的父親碧如闕親自祭煉,整四十九個月之後才又送回獨孤家,從而掩蓋了血脈的真相。她這時重練此功,隻要超過負荷,輕易便能入魔。
空繁天在此所見的,就是碧吟霜的入魔狀態,“你是什麼怪物?”
隻見她的兩臂上,根根血管都有柳條般粗壯,肌膚呈赤紅色,力量大得驚人。空繁天登峰境是一掌,竟讓她輕易的接下了,且顯露出不屑的眼神。
準確的說,現在的碧吟霜,做為人的意識是很少的。是以,等空繁天心神稍有猶豫,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媽的,不會說話嗎?別再咬了,老子不是一塊肉。”
附近看不見人煙,唯一可能有酒的地方,就是這輛大車。
這小夥子一個人蹲在外麵曬太陽,卻把這麼好的酒放在車戶裏吹風乘涼。
了喜歎了口氣,忽然發現這世上有毛病的人倒是真不少。
鄧定侯看著他,問道:“你想不想喝酒?”
丁喜道:“不想。”
鄧定侯很意外,道:“為什麼?”
丁喜道:“因為我雖然是個強盜,卻還沒有搶過別人的酒喝。”
鄧定侯道:“我們可以去買。”
丁喜道:“我也很想去買,隻可惜我什麼樣的酒鋪都看見過,卻還沒有看見過開在馬車裏的酒鋪。”
鄧定侯笑道:“你現在就看見了一個。”丁喜果然看見了。
那趕車的小夥子,忽然站起來,從車後拉起了一麵青布酒旗,上麵寫著:“上好竹時青,加料鹵牛肉。”
若說現在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丁喜和鄧定侯高興一點兒,恐怕就隻有好酒加牛肉了。
鄧定侯道:“那老烏龜實在很不好對付,我隻怕還沒有撕下他的耳朵來,就已先被他撕下了我的耳朵。”
丁喜道:“所以你現在就很發愁。”
鄧定侯道:“我以我就要去借酒澆愁。”
丁喜道:“好主意。”
兩個人大步走過去。
“來十斤鹵牛肉,二十斤酒。”
“好。”
這小夥子口裏答應著,卻又蹲了下去,開始用草帽扇風。
他們看著他,等了中天,這小子居然連一點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丁喜忍不住道:“你的牛肉和酒自己會走過來?”
趕車的小夥子道:“不會。”
他連頭都沒有抬,又道:“牛肉和酒不會走路,可是你們會走路。”
丁喜笑了。
小夥子道:“我隻賣酒,不賣人,所以……”
丁喜道:“所以我們隻要是想喝酒,就得自己走過去拿了。”
小夥子道:“拿完了之後,再自己走過來付帳。”
馬車雖然並不新,門窗上卻掛著很細密的竹簾子,走到車前,酒香更濃。
“這小夥子的人雖然不太怎麼樣,賣的酒倒真是頂好的酒。”
“隻要酒好,別的事就全都都可以馬虎一點了。”
鄧定侯走過去,往車廂裏一看。丁喜也怔住。
一個人舒舒服服地坐在車廂裏,手裏拿著一大杯酒,正咧著嘴,看著他們直笑。
這個人的嘴表情真多。
這個人赫然竟是“福星高照”歸東景。
車廂裏清涼而寬敞。
丁喜和鄧定侯都已坐下來,就坐在歸東景對麵。
歸東景看著他們,一會兒咧著嘴笑,一會兒撇著嘴笑,忽然道:“你們剛才說的老烏龜是誰?”
鄧定侯道:“你猜呢?”
歸東景道:“好象就是我。”
鄧定侯道:“猜對了。”
歸東景道:“你準備撕下我的耳朵?”
鄧定侯道:“先打門牙,再撕耳朵。”
歸東景歎了口氣,道:“你們能不能先喝酒吃肉,再打人撕耳朵?”
鄧定侯看著丁喜。
丁喜道:“能。”
於是他們就開始喝酒吃肉,喝得不多,吃得倒真不少。
切好了的三大盤牛肉轉眼間就一掃而空,歸東景又歎了口氣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鄧定侯道:“等你先看看這六封信。”
六封信拿出來,歸東景隻看了一封:“這些信當然不是你親筆寫的。”
鄧定侯道:“不是。”
歸東景苦笑道:“既然不是你寫的,當然就一定是我寫的。”
鄧定侯道:“你承認?”
歸東景歎道:“看來我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