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都市喧囂的觀望(4)(2 / 3)

“一排聽口令,左轉彎,跑步——走!”我剛這樣想著,一中隊龍頭隊伍那邊就開始帶著頭開跑了。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流水作業,後麵我們二、三中隊六個縱隊也跟著排頭接排尾跑起了武裝越野行進隊形。

這時,排頭帶起來的速度還不怎麼快,整個隊伍就很是步伐整齊,鏗鏘有力,黑夜中的腳步聲就如同陣陣洪鍾。

隻是,這個龍頭隊伍先帶著大夥在營區內的操場外沿繞了大半圈,然後直接忽略了旁邊經過的營區大門口,轉而圍繞著整個營區內側院牆跑起了大圈圈兒。

而這一刻,懷揣著各種疑惑和幻想的機動大隊的戰士們就在奔跑中徹底反應或清醒了過來。

原來,這又是一次大忽悠,一次情況假設,一次從今天中午的那一聲槍響之後仍然沒有了結的愆尤。隻是, 與平日的拉練有些不盡相同,這一次幹部們瞪著眼整你的時候卻又找了一個人聽上去很是科學的理由子兒。

其實,像這樣的緊急拉動後直接在操場上跑大圈的事,我們多數戰士經曆的也早就不是第一次了,連剛下連隊不到三個月的新兵同誌們都些習以為常了。所以大隊伍就以大約27分鍾分鍾跑5公裏的速度跑了十多圈大概是兩公裏的距離時,排頭就在旁邊監督著的某個中隊長的眼神旨意下就開始慢慢加快跑步速度。

本來,我跑在二中隊二排做殿後的隊尾時應當像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地向前狂奔,可這時我跑著跑著就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兒,低頭一瞧,臥槽,自己身上的迷彩服已經濕透了一大半!還有的是,也可能是這沒擦幹的涼水與剛跑出來的汗水直接融在了一起,我就邊跑邊吸了吸鼻子,直接就聞到此刻自己身上正在散發著一種酸巴激流的怪味兒,等再跑幾圈出去我渾身上下就已經分不出到底是汗還是水了,這樣跑起來可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啊!——這感覺是空前的,具體感受也能算是一種仙境吧……

其實,“仙境”這個詞語在我們機動大隊的特殊意義出自於某屆退伍老兵再被逼著吃鍋烙的水泥地前倒之後的感悟。所以在這個營院裏這個詞語本質上就是一個貶義詞;主要是形容各種各樣被練、被黑、被狠整之中而難辭其咎的戰士們,或者也能說是一種水深火熱的肉體窘境。

而現在我渾身難耐之時左右琢磨著,就忽然對此深明大義。原來這詞還有一層含義,那就是對於每一個倒黴戰士霎時帶來的一種心理安慰!

大部隊繞著圈又跑出去了十多圈,我抬手看看手表,已經過了九點半了。如果正常的話,我可能就已經洗完了澡,並且順帶的也洗完了一套換洗軍裝,看完了一段《孫子兵法》的謀攻篇,這會兒可能正躺在自己的熱被窩裏淌著口水剛剛進入夢鄉……可是,幻想總是美好的,哪怕它僅僅是幾十分鍾之後就要觸摸到的現實都不行!

而後,我邊跑著就邊總結了一下我今天個人經曆的一切,上午還好,而中午後本來是一次胡服騎射的射擊訓練,突然間就轉變成了吃鍋烙中的爬戰術。晚上,本來是一次心情不錯的擦槍戰友交流,莫名其妙的又被人狠貶了一通,並且因次還被要求寫一份檢討書。剛才,本來是很正常的一次洗涼水澡,突然間,就來了一場不給你一點反應機會的大拉練,同時自己櫃子裏剛才還看見的那條白毛巾也瞬間丟掉了……想了一番之後,我本來不想對自己承認這一點,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又不得不承認——原來,這可能是我這一周之內乃至一個月之內最甚倒黴的一天!

我臉色陰鬱地跟著隊伍繼續跑步行進。因為自己身上一半都濕透了,所以跑步動作就有些僵硬且貓腰,為的就是不想被旁邊人看出來。

可是,我剛這樣擔心著,不料,就被跑在旁邊一路縱隊隊尾的吳爽發現了。他的第一反應也果然在我這種擔驚受怕的預料之中,這時他就邊跑邊拽起了我這滴嗒水的迷彩服衣角奇怪地瞧了瞧,“唉——?我說嶽翔啊,你這是剛遊完泳回來的嗎?——哎呀呀呀,看來咱家遊泳池的生意真真兒是不錯呀!……”

“槽!你特麼給我滾犢子兒……”我回身一把將吳爽的手打落掉,但又不敢反駁太多,生怕他就著此話題一直嘲笑我下去,如果那樣的話,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不過還好,算這小子有點良心,當看見我滿臉憋得通紅時就沒接著在說些什麼不中聽的。

後來,過了一會吳爽自己跑著跑著好像又在尋思起什麼沒有用的,臉上壞笑地望了望四周,然後突然對我說:“我猜,今兒保準兒是宋大隊的通訊員又忘記給他洗褲頭和襪子了,所以……”

“——大哥!咱們能嘮點兒健康的話題不?”現在我是不想說什麼的,但平時這樣慣了,一見吳爽這小子有點自詡之態就想直接口誅筆伐兩句,“再說了,你不要把自己經常幹的事往人家首長身上栽贓。”

“怎麼,你還不服?”吳爽望著我是一臉得意又陰險的笑容,跑著跑著就再次拽起了我這濕淋淋的迷彩服衣角小聲在隊列裏吆喝道:“來來來,大夥瞧一瞧啊,嶽翔今晚‘海豹’秀,機會難得啊,再不瞅瞅下次就看不到了!”